跟王恒生他们分开后,张恕就往五号车厢挤。
已经有人占了张恕的位置,谢高文看到张恕,高兴得不得了,忙把外面那个人撵走,张恕一坐下,就像瘫了一样,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谢高文居然还留着一盒盒饭和两个包子,张恕一高兴,直接提了一袋路上买的零食给谢高文,虽然没两分钟他就有点后悔了。
要真跟电影上一样,到处都是丧尸了,以后可就是吃的最重要!
k???终于进了y省,在q市停的时候,荷枪实弹的军警又出现了。
早上十点,姑妈打来电话,叫张恕不要进k市市区,家里亲戚都被隔离在不同片区,火车站、汽车站、机场这些地方通通成了高疫情发生地,姑妈说得了这个病没救,张恕就懵了。
老爸老妈还在市区一个大医院里!他不去怎么行?
结果姑妈说张恕的妈昨晚用医院的电话给她打了一个,半夜四点左右,张恕的手机打不通,她也叫张恕不要过去,最好在小站下车,找个人数少的收容区。
张恕跟姑妈说了半个来小时,手机打没电才不得不断了。
张恕乱得没主意,到底放心不下爸妈,还是想进k市去看看再说。就算下车被隔离,跟家里人离得也近点。
哪知道当天下午,k???在k市火车站外转了一个身,不进站,往南边去了,而且还不停,也不让人下车。
这边正好是张恕家那边,他家在仪表厂住宅区里,离k市半个小时,在y省,火车跑得比汽车慢,火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到了zy村这个终点小站,才终于停下来。
zy村靠湖,周围三面是山,一面是水。
k???停下后,有穿着防化服的医护人员上车,量体温什么的,正常的才让下车,这里有一个部队的集训基地,所以建立收容区的速度很快,把整个zy村这片小盆地都弄成了收容区。
张恕还看见山上有部队的人在拉铁丝网,火车过来的隧道口也有当兵的扛着枪把守。
下了车,就有人拿着喇叭喊排队,说明了一下大概情况,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但是要参与劳动,统一分配工作,只保证每天两餐和医药,其他没有,愿意走的不强留,只说明了一下外面的疫情已经很严重,离开的人要为自己负责。
有部队维持状况,本来应该是最让人放心的,可张恕就是觉得这么一大片地方,这么多人,单是这趟车上下来的就好几千了,有一个漏网之鱼整个都要完蛋,不靠谱。
大部分人选择留下的时候,张恕选择离开。
谢高文不认识别人,看张恕要走,拉着他一直劝,张恕想了想,谢高文人挺实在,也挺好的,就把自己必须要去一趟k市市区的事情说了,另外,也给谢高文留下了仪表厂那座山的位置,怎么走,找什么标记都说清楚了,没料到谢高文听说有这样的地方,居然活了心思,要跟张恕一起离开。
仪表厂离zy村已经不远了,两个片区之间平时还有单匹马那种小马车和电动三轮车载客来往。
步行可能就是半小时的路程,他们走火车隧洞出来别说电动三轮车,大马路上连人都见不到一个,本来挺热闹的村镇,虽然有地名上的差别,但那只是行政区地图上的几个字不同,没有大片的荒地断层,一路上房子挨着房子。
靠路这边的店铺上招牌都还挂着“xx汽修店”、“xxx汽车修理厂”这样的广告牌,路上没有什么车,回想一下收容区里车辆并着车辆停得密密麻麻的情景,一想就知道有车的人应该都把车开到收容区里去了,所以外头路上反常地空旷下来。
k市刚开始实行无车日的时候,张恕去姑妈家就特别不习惯,堵车堵久了,原来不堵了也会不习惯,但现在这种样子,走一路,一路都没见着一辆车,连行人也没有见到,倒是见了不少村子里养的狗,平时拴在高墙后吓唬人,现在全溜达到路上来了。
有些狗摇着尾巴来要吃的,有些鬼鬼祟祟穿过马路消失在房子背后。
有几只饿狠了,老跟着他们不离开。
张恕心里边毛毛的,假装捡石头吓,它们跑开又跟回来,后来发现张恕完全没有真打的意思,干脆就连躲都懒得躲了。
谢高文笑着说:“别管就行了,跟到它们不认识的地方就不跟了。”
张恕不太相信:“人都去收容区了,我看是回不去的才跟着我们,路上人都没有,就我们两个,说不定会跟到最后。”
谢高文说:“那就留着,三只都是狼犬,被人驯乖了,村子里养的也不挑食,什么都吃。”
张恕想说万一人都不够吃的怎么养狗?怕谢高文多心,忍在心里。
到了h镇边上,路上终于见得到车辆和人了。
挨着几个大兵工厂,还有一大堆小厂,什么轴承厂、磷矿、采石场、造纸厂、洗衣粉厂、省建二队,大部分厂子在镇子的中心街上各自有店直销产品,外地来采购的多半从这里走货,于是百货商店、小吃店、菜市场应运而生,张恕的爸妈没去k市之前就拿着下岗证在中心街上做小买卖。
走到中心街的时候,两个人差点又不习惯了。
几十辆大客车挨边停着,警察和军人又出现了,在街两头拉出封锁线,水泥灰包堆起来的简易围墙外头挤满了叫骂吵嚷的人群。
k市公交公司的班车平时半小时一班,走跨湖高速直接进k市——看到街上停的都是公交公司蓝条纹的大客车,张恕跟谢高文说了声,两个人挤进人群里,塑料袋和行李扎紧了口子举在头上,走一步被挤歪一步的,大太阳下挤出满身汗,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