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男子五官精致,负手而立,一身白衣肃静雅致,四周青竹蔓蔓,晨风习习。秦穆的画工当真了得,竟将那日的一幕画的栩栩如生,连那人眼底那一丝伤感都画的入木三分。若是常人看了去定会被那画中人的神情所迷,醉于其中!
秦穆一忙乎就是一个时辰,才想起脚边还跪着一人,那少年的身上未着寸缕冻的哆哆嗦嗦也不敢发出一声。
虽然不及苏离,却也是难的乖巧的少年。想起苏离秦穆一时心软不忍将他弃之门外,两指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恩舍一句:“今日开始你就留下伺候吧。”
转眼再看这边,陆国护送的人在抵达秦都那高约十丈的城门时便掉头回陆国复命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数人不出十几日便到了都城。
徐太医向掌院复了命了了一件差事,正想着回家松口气,怎知当天深夜便被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截了去路秘密的招进了崇明殿。
若大的殿内一个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没有,李公公把人带进门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徐太医始终也没敢抬头瞅瞅,也不知皇上到底坐在哪里,只是凭感觉往御案前走了几步,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太医院徐文海,参见皇上。”
等了足足有半晌才听见帘帐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听说,送去秦国的人死了一个?”
徐太医急忙把身子转向一侧从新低下头伏在地上,“回皇上的话,是位公子。”
“谁?”
徐太医小心翼翼的回了话,“是苏离苏公子。”
咔嚓,一双筷子应声而断。徐太医一惊冷汗瞬间便冒了一身,心脏好悬没从喉咙里蹦出来。等了那么半晌见皇上没有开口问罪才稍微稳下心神,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顺着龙靴一点点的瞅上去。
虽然光线不明但徐太医还是清楚的看见皇上的手心竟有血迹,定是折断筷子时弄伤的,顿时大惊失色,“皇上,您的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金疮药,跪着挪到皇上身边,“微臣给皇上上药。”
陆央没说话,也许是默认,又也许他已经走了神。
受了伤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口子又极深,还有细细的竹屑扎在肉里,徐太医看的心惊肉跳,险些连呼吸都停了。
入宫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给皇上上药,一根根的拔了刺,洗了伤口,又上了金疮药做了包扎。除了几点药面洒在了地上,其他倒是未出什么差错。
做完该做的事便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一边没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陆央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隐隐的一阵阵刺痛,视线又转向一旁,看见那几个盘盘碟碟又有些晃神。
八仙桌上摆着几样宵夜,此时早已凉透了,云酥小豆腐,燕窝八仙汤,如意倦,寿意苜蓿糕
这个进食宵夜的习惯还是苏离帮他养成了,他说:皇上这份差事太辛苦了,每天批阅奏折到那么晚不吃点东西怎么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