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自私了一回,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那么做,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从桌子上推了过去,“明天我就会离开,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这是我的电话,如果需要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可以直接丢掉,不过”我缓了一下情绪,不然我怕眼泪会掉下来,“不过请等我走了以后再丢,别让我看见,至少我还能有个盼头。”
他没有说话,我要说的话也说完了,我不想走,可我不得不强迫自己站起身,招来服务生匆匆的结了账单,最后对沉默不语的他说了一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走出大门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即使我用手挡着眼泪也不断的从手指的缝隙里流出来。我不想成为大街上众人关注的焦点,急忙拦了辆出租车把自己丢进去,匆匆的回了那个冰冷的家。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过真的要放手的话却很难的!那几天我一直把自己闷在那个空旷的房子里,除了抽烟喝酒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韩宇并不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对他说放手,可现实中我却做不到,我无法就这样离开,我也再没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
我每天按时准点的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的小路,看一眼他离去或是归来的身影,偷偷跑到十二楼与十三楼的转角处听着他打开那道门进去那个房间,然后失魂落魄的回到我黑暗的世界里。
某日我突然想到,韩宇在追求我的时候每日守在我下班的路上只为看上我一眼,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只可惜这种心情直到今日我才体会到。鼻子一酸,眼泪又是冲框而出。
就这样过了个把月,失落孤独,但某些方面我却觉得很欣慰,他现在过的很好,这就足够了。每天能这样偷偷的看着他我也很知足,未来我没有想过,但至少此时我想把这种生活继续下去。
那是八月最热的一天,有个厂家的业务员突然给我来了一通电话,我和她之间的合作从三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关系一直很不错。偶尔也会通通电话,当然一般都是生意上的事。不过这次例外,她打电话来是有事求我帮忙。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亲戚的手机店里接了一个维修的活,只不过他那里没有这款手机配套的零件,需要另外去找。
她也算是找对了人,我的库房里正好有这款配件,而且我此时正好在这个城市。举手之劳而已,能帮的我当然义不容辞,何况还有钱拿。这边一接到店长发来的配件我就打车按照她说的地址送了过去。
店是她弟弟开的,挺开朗的一个大男孩,一见我就热情的招待我倒茶倒水,顺便把那台手机递给了我,知道我是专业人士顺便也让我一并给修了。
那是一款已经旧到没有任何维修价值的手机,光看型号至少也有十多年的历史了,现在已经没人会用了。不过保养的很好,按键的缝隙里没有一丝灰尘,屏幕上的薄膜还是新的。看的出来手机的主人一直珍藏着它,并且很爱护它。
“这么旧,修完估计也不能用。”
我给那台手机下了死亡通知书,那男孩赶紧解释,“他主要是要里面的录音,不是用来打电话的。”
“什么录音那么重要。”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了,实在修不好把那段录音给他提出来也行,你知道他给我开了多少?”他夸张的比了两个手指,“两千块呀,估计他把全城的手机店都跑遍了,没一家能找到这个配件的,也难怪他们找不着,这件早停产了,上哪找去呀?幸好当时我姐在,她说你那个店开的年头久肯定有这个件,这我才接的。”
“两千买个智能的都够了,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不过看在二八分账的份上我还是接了这个活。
手机修起来很麻烦,天快黑了还没见着成效,为了赶回去看韩宇一眼我借了他的修理箱带着那款手机回了家。
那天我忙乎了一个晚上,天擦亮的时候我才把手机修理好。我好奇心起,迫切的想知道什么录音值得花两千块钱的修理费。
点开录音播放器,只有一段录音,里面缓缓的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某些特定场合才会有的回响声,可能是年头太久了,开场那段音乐音质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乱,我正觉得索然无味想要关掉,随之而来的歌声又吸引了我。
那个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还算入耳五秒,十秒,一直到第三十秒,我突然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把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灰色的天独自彷徨,城市的老地方想你的夜里,我哭的好无力,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
那是一首我曾经最喜欢的歌,那是一种属于我李凯特有的声音,相隔十多年,当我再次听见自己年少时的声音甚至觉得陌生,可那声音的确属于我。
我找到录音记录时间,2007年6月17日凌晨两点十一分!
我咬紧牙关在模糊的视线中翻开手机的短信信箱,又用颤抖的手指点开电话薄,当事实证明我所有的猜想时,眼泪瞬间坠落!
黑暗的卧室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一丝幽蓝的光,我坐在床边用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脸,我把自己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止不住自己的悲鸣。
心,疼的就像被人撕碎了一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