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心情好,沈怜雪自己心情也是极好的。她似乎已经不太在乎白日的生意,只要能把油果儿卖完,不会又剩下一堆,就能让母女两个高兴。她们高高兴兴站在那,沈怜雪还让沈如意自己去买灌汤包,母女两个准备先吃早饭。沈如意啪嗒嗒跑过去,先问:“月婶婶,团团今天漂不漂亮!我娘给我买了新衣服,我好喜欢。”卫月娇早就瞧见她了,这会儿等她过来,收了钱给她拿了三个包子,又送了一碗水饭:“我们团团就是漂亮,这身衣服也好看,回头婶婶也给你荷花姐买一身。”沈如意使劲点头:“好!那个铺子的婶婶也漂亮。”卫月娇喜欢得不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同沈怜雪说:“你家这个,真是个小人精,却也而特别爱人。”沈怜雪听到别人夸自己女儿,心里就舒坦,一向淡漠严肃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喜气,甚至还有些笑模样:“她就是爱说话,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闲聊几句,客人便陆续登门,沈怜雪和卫月娇便各去忙碌,没空闲话。这几日观察下来,沈怜雪也注意到对面的王氏夫妇其实都很懒惰,他家那汉子虽是厨子,都是他来摊煎饼,但每每见客人多了,也很不耐烦,态度是极不好的。那妇人更是时时挑着眉眼,不过大抵是见钱眼开,客人若要多问几句,也都勉强答了,却不热心张罗。他们似乎只对收钱感兴趣,若说好好做煎饼吃食,却是没有的。沈怜雪瞧着他们那边摊位,见便是便宜一文,食客们也渐渐不买账,沈怜雪一直咬着牙没降价,倒是颇赚了一波口碑。老食客陆陆续续回来,沈怜雪的生意又重新好了不少,她每日大抵能卖到一百七八的样子,往常卖完就走,也不多盘桓。而这几日,因着沈怜雪一直不降价,王氏夫妇的脸色越发难看,似乎他们便宜的那一文钱被沈怜雪抢了来,就连那妇人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惹得食客越发没趣,便也不去找他们买煎饼。沈怜雪虽总是板着脸,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做煎饼是极为专注的,更要紧的是,这摊位上有可爱的小囡囡,那一张嘴就跟装了黄鹂,能跟客人们嘚吧一上午不嫌累。冬日里,等候的时候本就多了几分不耐,可这恰好有个开心果,倒是让食客心情好了不少。如此一来,王氏夫妇即便降价拉了一波客人,却也没有维持多久,不过日的工夫,客流又渐渐淡薄,只剩百十来个了。即便百十来个,生意也是赚的,放在沈怜雪这里,能卖一张是一张,她心底里都是高兴的。沈怜雪瞧着生意稳定,回家忙了两日,做出了一种很薄很脆的酥饼。这种酥饼是把和面团擀成薄片,放到油锅里炸,可以蓬出酥角一般的酥脆表皮,而内里无馅,一口下去嘎吱作响。这是沈如意想的法子,沈怜雪尝试几日,终于做出大小正好的酥饼,在家里又试了几回放到煎饼里的味道,还拿去给孙家刘家和李丽颜尝,大家一致都说好后,她下午就在家里炸了五十个左右,仔细放到篮子里,待到第二日开摊来卖。如此第二日再开摊时,沈怜雪就直接在摊位上摆了炸好的金黄酥脆的酥饼。会来她这里买煎饼而不去王家的,要么就是不喜脏乱,要么就是喜欢沈如意,要么就是老饕,对吃食很是严谨,轻易不肯糊弄。第一二类暂且不伦,便是第三类食客最是喜欢尝试新品。这一筐酥饼刚摆出来,就有老客问:“团团老板,这是什么?”他们都知道要问沈如意不问沈怜雪,而沈如意也能回答清楚。果然,沈如意立即神气说:“这是我娘新研制的酥饼,比油果儿脆得多,特别香,阿叔可要尝尝?价钱一样的。”一份煎饼一般配一根油果儿,若是换成方角酥饼,就放两块,瞧着几乎是一样大小。听到价格一样,还是新作的,就有人说:“我要酥饼。”第一个食客要了酥饼,其他的食客就好奇起来。待到这一份煎饼做完,沈怜雪把其放到油纸包里递给他,那中年汉子便立即放到鼻尖闻了闻。“唔,”他感叹道,“就是每天吃,也觉得香。”沈怜雪脸上淡然,耳朵却竖着,就等听食客的反馈。刚做好的煎饼黄橙橙金灿灿,冒着氤氲的热气,散着鸡蛋和面粉独有的香气。这种香气,让人食指大动,诱人饥饿。那汉子简单吹了吹热气,立即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便是在热闹的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四周排队的食客们也听到他口中传出的“吱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