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一点都不慌,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在地上打滚。
“哭啊,再哭响一点,没吃饭啊。”
那妇女还真嚎得更大声了,她闭着眼睛表演得格外投入,没有注意到街坊四邻都被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而这些人大多各个都拿着东西,五叔爷爷离林菱家最近,他一把卸下家里长长的门栓就赶过来了。
还有人拿着锅铲,还有人拿的扁担。
村子里留下的虽都是老人,但却几乎都姓林。
林菱看着头发斑白的大伙儿把那中年妇女包围了,不禁都笑了。
中年妇女听见了林菱的笑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睁开了眼睛,首先感受到的是头顶的一阵阴影,她抬头看去,才发现头顶上横着门栓、尿桶、扁担、锅铲,而每个人都冷漠地看着她。
“大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林菱活像个恶霸,嘿嘿地冷笑起来,“闽地一族一村,你不知道啊?大老远来我们村子里闹事,你是不是脑子叫门夹了不清醒?”
五叔爷爷以前也当过兵,脾气是最火爆的,冷笑:“跟她废什么话,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直接打出去!”
“就是,阿菱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说清楚,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来讹人来了!刚刚说什么钱不钱的,想干什么!”
你一言我一语,包围圈还围得越来越紧了,还有人问要不要拿绳子,中年妇女吓坏了,哆嗦道:“我报警了!我要报警!”
“你报!你报啊,你赶紧报啊!要不要我替你报?”
最后,她灰溜溜地被村民们友好热情地护送着“请”走了。
这一幕被直播间的各朝古人们看个正着。
唐朝之前的朝代民风大多都很彪悍,自家妇人也都很凶,身为男人,谁没跪过骰子盆呢?故而大伙儿对这一幕都反响平平。
又没打起来,无事无事。
宋朝。
偏安一隅的宋朝已逐渐抛却唐的大气,开始转向喜爱温婉柔顺、纤瘦白皙的女子,赵光义便不大喜欢这样性情的女子,微微皱眉,评价道:“这林小娘子也过于泼辣了些……”
“哎,她与祖父相依为命,不泼辣些,如何支撑门户?”戎马一生的赵匡胤倒是能理解。
明朝。
“闽地……”
张居正完全没有在意林菱的性情如何,而是猛然醒悟过来。
“怪不得林姑娘对陈家的故事如数家珍,原来她就是闽地人士。原来她就身在闽地!”
不过。张居正想起林菱家和她的五叔爷爷家的房子,面色古怪。
“闽地竟然如此富裕繁华吗?”
清朝,雍正年间。
张廷玉也笑着对皇上说道:“各地的宗族都是如此,绝不会允许外姓人欺负自家人,同族定然是一致对外的,臣知晓的有些宗族间的械斗更为厉害呢!上下游两个村之间为了争水,本是一家一户的事,最后闹得全族出动,两个村子能打得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最后结世世代代都结成死仇。”
雍正也点头,但语气中有些不悦:“朕知晓,先前听闽浙总督上过折子,闽地穷山恶水,那的百姓格外团结对外,就是外地的官员派遣入闽为官,也得好好招待当地乡绅豪强,若是贪官造孽,甚至有杀官之事发生,没想到几百年后此地风俗仍旧如此。”
对于皇帝来说,宗族势力太强,却并非好事。
这代表皇权在当地,不一定有族长的话好使,政令也不一定能传达下去,很可能发生阳奉阴违之事。
故而雍正不喜。
见人走了,林菱也松了口气,她把五叔爷爷请回家里来坐坐,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两个爷爷都说清楚。
“……就是这样,阿程的父母重男轻女,比咱们这有些人家还严重,阿程也伤心透了,没把钱留给家里,都捐出去资助山区女孩子读书了,之前办丧事的时候就请律师打电话跟她爸妈讲清楚了,当时在殡仪馆她爸妈就在电话里大骂了好久,没想到今天还过来闹事。”
林爷爷气得不轻:“女儿刚死,还躺在殡仪馆尸骨未寒,不来送她最后一程,就惦记给儿子买房子,就是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该这样!”
闽地这儿重男轻女之风也很重,但随着教育进步与社会风气的转变,现在大多人家是“重男不轻女”,生了女儿也会好好疼惜,只不过有些老一辈的人往往还会坚持:“再生一个儿子”。
“这种人啊,以后会遭报应的!”五叔爷爷摆摆手:“既然我们占理,那就更不用怕了,我们又没错,况且堂叔堂婶、堂爷爷伯伯们都在家,她要敢再来,咱们也叫警察来收拾她。”
林菱点点头,她本来也不怕。
阿程脾气好,她可没有那么好脾气。
之前阿程因为天天加班,总胸闷气短,有时又胸痛,闹到住院挂针,她妈和弟弟还天天打电话来跟她要钱,都是林菱抢过手机替她骂回去的,所以林菱与阿程父母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