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相公”三个字,孟桑怔住,旋即掩去面上神色的异样,低下头,跟着杜昉等人一道行礼。
车内,叶怀信示意仆役将车帘掀开,淡淡扫了一眼谢青章与诸人,微微拧眉:“修远是刚从平康坊出来?”
谢青章维持叉手的姿势,没有起身:“有私事要办。”
叶怀信板着脸,没说什么,只让仆役将车帘放下,示意马夫驾着马车离去。
马车经过谢青章身边时,里头轻飘飘落了一句话。
“连你也会去平康坊,哼。”
谢青章没有再开口,任凭马车驶远,方才直起身,朝着孟桑温声道:“走吧。”
孟桑弯了弯唇角,神色如常:“好。”
一行人回到孟宅。孟桑顾不上招待谢青章,只扶着阿兰回到正屋,取了自己的干净衣裳给阿兰换了。
她瞄见阿兰眼底的青色,柔声安抚阿兰先在自己的床榻上睡一会儿,之后再谈其他。
闻言,阿兰轻轻点头,在孟桑的照料下躺到床上。
不晓得是不是因着床榻上沾染了孟桑的气息,阿兰躺下没一会儿,就静静睡去。
孟桑多留了一会儿,听见她气息逐渐平稳之后,方才放轻脚步离开,合上屋门,来到正堂。
正堂内,谢青章端坐在那儿,侧头望向一旁的银杏树。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不慌不忙地转头看过来。
“阿兰睡了?”
孟桑点头:“我等她睡熟才离开的。她啊,这回真是遭了大罪,幸好没真的出事。”
她呼出一口郁气,平复了一番心绪,冲着谢青章笑道:“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阿兰受惊,我熬一锅热粥给她压惊,你可要一道用些?”
谢青章不紧不慢地起身,唇角翘起:“那就却之不恭了。”
孟桑瞅见他脸上的笑,无端有些脸热,视线顿时有些飘忽不定。
她清清嗓子,冲着守在一旁的杜昉道:“那就劳烦杜侍从拿着我的牌子,回国子监食堂一趟。与叶柏说明情形,以免他担忧,顺道取半锅豆浆回来。”
杜昉觑着他家阿郎面上神色,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接过孟桑的木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此处的孟桑,眨巴眨巴杏眼,盯着谢青章的鼻尖:“你要与我一道去做吃食嘛?”
谢青章莞尔:“好。”
孟桑飞快点了两下头,强装镇定地往庖屋走:“那你过来。”
瞧着小娘子快步离开,谢青章顿了一下,乖乖跟在后头。
孟桑家中是常备米粮的,昨日还买了些山药,想着今日回来做山药糕吃。眼下没工夫做糕点,倒是可以用它来做一道甜口的豆浆山药粥。2
她将适量的粳米与江米用清水泡了,随后取出后厨备下的山药,准备着手处理。
山药此物有些“邪乎”,如果直接将之刨皮,有些人手上沾到山药汁后会过敏,瘙痒难耐。孟桑上辈子第一回亲手处理山药时,就不幸中招,此后都是将它蒸熟了再进行下一步烹制的。
她瞧着蒸笼中冒出热气,偷偷摸摸瞄了一眼一旁的谢青章,坏心眼地想。
若是风光霁月的谢青章也对山药汁过敏,不晓得会不会如她上辈子那般狼狈?
啧,孟桑啊孟桑,你可真是太坏了!
谢青章不晓得孟桑在想什么,才会露出这种有些“奇怪”的笑,但他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跟着一起弯起唇角。
一个大活人都跟来了,孟桑自然是要给人家一些活计的。她给蒸好的山药剥了皮,让谢青章把山药捣成泥。然后自个儿乐得清闲,靠在灶台旁看对方认真仔细地干活。
嗐,美男做饭,那就是双重的诱惑,秀色可餐呐!
没一会儿,杜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