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一整天的山,花信、乔四海精神颓靡,浑身酸痛,哎呦哎呦叫个没完,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红莹嫌弃地撇过头,无奈道:“要不今天你们就别回去了,附近有个村子,我在那里有地方,你们歇一晚再走吧。”
闻言,两人精神一振,怎么,这才是今天的目的吗?花信面色不改,回了声“好”。一路上,乔四海认真留意四周,同样,花信亦不敢马虎大意,脑子里把刚才走过的路记得死死的。
那是一座不大的村寨,村子里建筑大多由石块垒建而成,斑驳的石墙透露着古朴,一看就极具历史。村子里的人,似乎和红莹关系很好,看到她全都微笑着打招呼。穿过街巷七拐八拐终于到了红莹家,花信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有点小题大做。
“你们先在屋里坐会,我去给你们要点吃的。”安排好一切,红莹便出门,不多时便回来了,带着一篮子瓜果和蔬菜。
“你要自己做饭还是我来动手?”知道花信的饮食习惯,红莹放下篮子,望向他。
抬了抬手,很酸,花信无奈摇头:“你来吧。”
“嗯嗯。”
很快,红莹就在灶膛里生起了火,袅袅炊烟通过烟筒随即飘向了远山。搬来一把矮凳,乔四海坐到红莹跟前,忍不住打听:“红莹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他问的问题恰巧也是花信所关心的,连忙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灶膛里跳动的火焰,打在红莹脸上,一闪一闪的,放下木柴,红莹坐直了身子,幽幽开口:“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不过现在人都叫它城村。听大人说,这里的人是后来迁过来的,原来的人……”红莹一顿,口气一下子低落下来,“都死了。”
“死了?”乔四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冷意。
“嗯,死了。”红莹嗯了一声,“虽然历史上记载原来这里的人是迁移出去了,但那不过只是粉饰的说辞而已。”
红莹站起身,幽幽的目光看向屋外某处,“在村子外,有个古国的都城遗址,当时和这里的人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古国。这里,似乎对大人来说有一段不同寻常的回忆。很多年前,大人就命我住在这里,守护这里的一切,顺便看管。”
“看管?”听到这个词,花信忍不住皱眉,情不自禁问道:“看管什么?”
红莹瞄了一眼花信,转身坐下继续烧饭:“那座都城,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连同城里的人。”说到这里,红莹神色依旧,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倒是花信和乔四海,听得头皮发麻,一想到有那么多的人葬身火海,便一阵一阵地心悸。只不过,乔四海想的是被火烧死,那该有多痛;而花信想到的却是,这么多人惨死,怨气该有多重。
可是?花信瞧了眼外面,干干净净的,天空辽阔,一点没有怨念存在的迹象,心生疑窦:“一般来说,发生惨案的地方都会聚集了很多怨气,就算时间过去很久,也会有残存的痕迹。但我们来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察觉村里有任何古怪。”
听到花信的问题,红莹回头,表情真挚一字一句回答道:“那是因为大人把所有的怨气全都困在了一个地方,等它们慢慢消散。作为邪祟,大人不会干预人类的生死,但也不会放任怨气作祟。”
“武夷山里,有很多人类无法踏足的地方,那些地方各个危险重重,是大人在里面布下了阵法,困住那些怨气,才没有让它们威胁人类的生活。”
花信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答案。他一直认为,邪祟和人之间,是种对立的关系,从未想过也从未遇到过,会有邪祟竟然为了维护人类而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花信仍感到难以置信,忍不住追问,“山魅为什么要维护人类?”
“维护人类?”听到这句话,红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大人这么做才不是为了维护人类,而是保护我们。大人,山鬼,风禾,还有白素素,全都是出生在武夷山里,她对这里的邪祟,自然是爱护有加。大人是怕放任那么多怨气在外面,多生事端,让你们发现这里的邪祟才不得不把那些怨气集中在一起。”
红莹嘁了一声,“当初风禾还有白素素就是在这里搞事情,屠杀了好几万人,连累了山里无辜的邪祟。大人这么做,也只是怕重蹈覆辙而已。”
顿时,某自作多情了的男生,面色一红,尴尬讪笑。
吃饱喝足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躺在床上,花信和乔四海百无聊赖,而红莹则是吃过晚饭就去了山里巡视,这时花信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看管是什么意思。
睡到半夜,一声巨响吵醒了两人。听到动静,花信心里一惊,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冲出屋外。夜色中,星光璀璨,霎时间一群黑鸟从半空略过,四处逃窜,彼时,村子里犬吠声此起彼伏。乔四海也察觉到不对劲,赶忙跑到花信身边,紧张兮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望着武夷山某个方向,花信愁云惨淡,眉毛拧成了一条直线:“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说话间,山里登时亮起不同寻常的光芒,花信暗道不好,匆忙朝亮光的地方跑去。乔四海看不到刚才的景象,眼见花信离开便迅速跟了上去。看到花信严肃的样子,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按下心里的好奇,乔四海跟着花信,亦步亦趋。
黑夜里,两个人跑得飞快。
足足跑了几个小时,天即将大亮花信才赶到。一靠近,身上猛地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犹如条件反射似的;同时,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捂住鼻子,花信急得冲追过来的乔四海大叫:“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