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太贵,我可碰不起。”悠哉时,黄毛听到乔四海说了这么一句。他神色复杂地瞧着乔四海,“玩玩而已,又没有让你动真感情。”
“女人是用来玩的吗?”乔四海认真地注视着黄毛。
“行,我口误,我口误。”黄毛自知理亏,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算是赔礼道歉。
“老林,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自己四海吗?”乔四海靠在沙发上,幽幽开口。
“不是说要四海为家吗?”黄毛也靠在了沙发上。
“嗯,就是这样。我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的,像风一样,四处漂泊四海为家。我这个人啊,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不能耽误人家女孩子。”乔四海吐了口烟。
“你这小屁孩,装什么深沉。你才十九岁,说得跟过了半辈子似的。老子比你大这么多,都没这么想过呢。”黄毛气不过,捶了他一拳。
“老林,咱俩不一样。你有家人有亲人,我呢,十九年就跟别人过了一辈子似的。”乔四海被捶得摇摇晃晃。
“行了,不说这个了。”黄毛生怕乔四海继续消沉,急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昨天下午一直有个男人来找你,上午也来了。”
“哦,什么男人?”乔四海疑惑。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长得挺帅,跟电视上那些小鲜肉似的。个子高高瘦瘦,应该比你矮上那么一点。”黄毛仔细回想男人的长相,“找你的时候脸上很着急,像丢了重要的东西一样。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去火车站扒人家包了?”
乔四海不置可否。
气得黄毛赏了他一巴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没钱了你跟我说,你怎么能又去扒包。这次偷了人家什么?”
“不知道。”乔四海费力地回想昨天的事情,“偷了好几个人,不知道你说得是哪个?”
“你?”黄毛这次直接气急,不再搭理他。
“行了,林哥,我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乔四海讨好地凑向黄毛,“人家找上门来了,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睡?”
“我看,就该让人家狠狠揍你一顿,这样你才能长记性。”黄毛忿忿不平,重重地吐了口烟。
这一晚,乔四海睡得极不舒服,身疲力竭,嗓子干得要冒烟。悠悠醒来,目之所及是一片荒凉。乔四海震惊地爬起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工地上。
怎么回事?昨晚他不是和老林睡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和昨天如出一辙,一觉睡过去,他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乔四海心里一阵害怕。
乔四海匪夷所思地拨打了黄毛的电话,很快打通,对面接听。黄毛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喂,四海,怎么了?”
“林哥,我昨天不是在你家睡的吗?”乔四海心急如焚。
“是啊,怎么了。不过你半夜突然起来说有事要去福州一趟,你现在到福州了?”
“福州?我为什么要去福州。”
“鬼知道你为啥要去福州。”黄毛陡然拔高声音,“我还劝你时间这么晚了,没有动车了,不如明天再去,结果你说什么都不听,跟他娘的中了邪样。我不让你去,你还恶狠狠瞪着我,看得我真想扇你两巴掌。”
“林哥,”乔四海带上了哭腔,“我好像真的中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清了。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工地上,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昨天早上也是这样,我醒来就躺在了福州的马路上。”
“什么?”黄毛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开始穿衣,“四海啊,你先别慌,你把定位微信发给我,我这就开车去接你。”
四个多小时后,黄毛终于赶到福州,接回了面容憔悴的乔四海。车上,黄毛放下了副驾驶的靠背,“四海啊,你在车上睡会,路上好几个小时呢。瞅你这脸,两个大黑眼圈,一点血色都没有。”
“嗯。”乔四海躺下,淡淡回了一声。等候的间隙,他想明白了,这一系列怪事都是从前天打开那个盒子开始的。虽然乔四海没读完高中,但也听说过潘多拉魔盒。他怀疑,自己打开的就是个魔盒。
乔四海看了眼开车的黄毛,“林哥,你能再跟我说说找我的那个男人什么样吗?”
黄毛专心致志地开车,手扶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听程子说的,有个男人在火车站一直找人,听他描述的那个样子,我一猜就是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乔四海欲言又止。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真不记得了?”黄毛扫了眼闭目养神的乔四海,很快眼睛继续盯住前方。
“嗯。不记得了。”乔四海说得有气无力。
“他奶奶的,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黄毛诧异地挑高眉毛,“你说是梦游吧,你还能听到我说话,有问有答;要说不是梦游,谁知道你昨晚发什么疯。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昨天真的很不对劲,你看我的眼神,就跟咱俩不认识似的。要不回龙岩后,我带你去找个神婆看看,不然这未免也太邪门了吧。”
回答他的只有副驾驶上,乔四海均匀的呼吸。见他睡熟,黄毛调低了音乐的声音。车厢里,轻缓温柔的女歌手,嗓音缠绵。
临近傍晚,黄毛把乔四海送回了家。小区门口,黄毛放下车窗,探头问道:“你确定不去找神婆问问?万一你今天晚上又不知不觉跑去了福州,怎么办?要不去医院也行。”
“没事,林哥。”乔四海心里忐忑不安,但仍强装镇定,“要是今晚还是这样,我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