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唧唧歪歪地向后一倒,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道:“我不行了,一双明眸看成了对眼,满眼都是路,你们说让我走哪条,我就走哪条。”
南星凝神道:“这座山虽大,好在险峻的地方有限,且我们自小在山中采药,也算是相对熟悉了。古籍记载,生骨散长在悬崖峭壁,”他说完,伸手在地图的某一处画了一个圈道:“我们可以去这里试一试。”
程浩天闻声探过头来:“卧龙岭?”
南星点了点头:“记得上次师父提起过,卧龙岭的谷崖峭壁,长有很多不知名的灵草,只是因为山势太过陡峭,从来不许我们过去涉险。”
“不管了,”程浩天道:“就按你说的办吧,只要能把那畜生的腰治好,把爹换回来,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事不宜迟,程家师兄弟们趁热打铁,准备好器具绳索,连夜赶赴凌霄山。
马不停蹄地一路急行,待走到山下时,天空竟已微微发亮。
南星昨夜在地图上随意画出的小圈,小的如同蚕豆粒一般,只有等到真正身临其境时,才能体会望洋兴叹的无奈。
鬼斧神工的大自然,让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为能速战速决,兄弟几人商议,决定兵分四路,各自负责一处,但无论结果如何,必须在下午卯时之前,赶回出发地点集合——毕竟在更深露重的深山密林中过夜,可不是闹着玩的,饿肚子不说,还有可能进了毒蛇猛兽的肚子,想伸冤都没处去诉说。
南星身背竹篓,在草长莺飞的山涧中健步如飞。他自小跟随师父上山采药,练就了一身如履平地的本事,对于小打小闹的沟沟坎坎,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晨光熹微,斑驳的树影下投出了片片金黄,云山雾绕的黎明,最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惜,即便再秀色可餐,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南星无动于衷地低头赶路,翻过了一处矮坡,视野竟蓦地开阔起来。
至此,前方的路,被一条巨大的山谷截断,仿佛绵延千里的山脉,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南星心道:“就是这里了。”
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便马不停蹄地俯身观察起了山势——透过丛林掩映,似乎能隐约看到下方的谷底,这让他顿时觉得心里也有了底。
他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绳索,手指翻飞地打好绳结,权衡再三,寻到了一处稍缓的地方,便俯身爬了下去。
南星虽没有拳脚功夫,但是攀爬功力一流,大概也是自小采药锻炼出的,以至于四弟常常开他玩笑,静若处子,动若马猴,天生就适合长在树上。
在近乎直上直下的悬崖上,他手脚并用,尽可能快速地移动着,将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同时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不放过任何一棵花花草草。
忽然间,崖壁上突兀伸出的一棵歪脖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在那不当不正的半空中四仰八叉地支棱着,生长地甚是顽强。
他一脸稀奇地盯着这棵“树坚强”看了片刻,简直要被它感动得热泪盈眶,刚要收回视线,却蓦地发现,在那棵树下生着几朵小花,红艳似火,株生……他眯细了眼睛数了数,正好是七片叶子——竟是古籍中如假包换的生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