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动手剥她的衣裙,她意识到时,身上最後一件贴身小衣已然离身。李明沁冻到昏昏然也冻到忘记要害羞,哪儿温暖往哪儿去,她浑身无力地靠着封劲野,一会儿才控制住微颤的齿关,挤出声音——「冬涌湖那儿发生怎麽发生的……」见她状态似稳下,封劲野七上八下的一颗心也稳了些,明白她问话的意思,遂缓声答道:「湖心冰层裂开,许是结冰不够厚,多数人又都聚在湖心处,重量太沉。」「那、那其他人……」「阿沁站的地方最先裂开,眨眼间湖面破出一大窟窿,其他百姓见事甚快,经验也多,匍匐滑地,能逃的都逃了。」带水气的大掌抚上她的脸,确认那层结霜已化掉後,手没有收回,而是沿着下巴、颈项到那温润肩头,来来回回抚摸。他嗓声略哑又道:「当下你和两孩子掉进湖里,碧穗丫头也滑下去,但未被湖水淹没,她腰际恰巧卡在三块浮冰之间。」「碧穗她……」气息一紧。「她无碍,我的手下很快已将她救起,会照看好她。」「顾元、双双……那一对小兄妹……」封劲野静了会儿才叹气般道:「那小女娃有及时将水控出来,之後有转醒过来,男孩则一直都清醒着,本王後来把冬涌湖那儿的事交给徐屯长了,在场的百姓也能帮上忙,那两只小的不会有事,能平安回家的。」一顿。「本王只怕,有事的是你。」李明沁努力理解他所说的,得知众人安好,她嘴角恍惚翘起,听到最後面一句,她茫茫然般微扬脸容,池面下的手动了动想探上来摸摸那张刚硬的脸,却只能想着,感觉四肢都不受控制似。「……王爷有什麽好怕?」她轻动着嘴下意识问。他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不确定她是否完全清醒,但一些话就是再难压住,直接便道:「本王怕你真的出事,怕你真心想死。」李明沁突然听不懂这话了,原就茫然的神情更呆滞,在暖气氤氤中显得有些无助。「我没……没有想死,我想好好活着,得好好活着才行,要做很多事,活着……」她自言自语般低喃。「是,你好好活着了,却是为着别人而活。」他指劲忽重,似把她捏疼了,见她蹙起眉心想躲,封劲野忙松开扣着她下巴的手,改以单掌掌着她的脸,要她不能闪躲。「这一世,你可以待在帝都当个贵女,也可回到隆山祖地当个世族千金,更可以选择重回清泉谷,过上清静无为的舒心日子,结果阿沁却跑来西关边陲过活,为什麽?」「……为什麽?」她怔怔重复他的问话,像鹦鹉学语,也像迷糊自问。这一刻,封劲野觉得自己都快被不知是装傻抑或真傻的她磨到没脾气。他沙哑问道:「你是觉着上一世所犯的错,即使重生了,这一世亦需弥补和偿还是吧?所以才会如上一世那样,回到西关定居,想为这儿的边陲百姓多做一些,谁病了就治谁,谁落难了便救谁,就算把一条命搭出去也无所谓的,本王可有说错?」李明沁被他问得说不出话,隐约觉着哪儿有古怪。老实说,男人认真问的话,她迷迷糊糊没有很懂,却是被他越问越咬牙切齿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好像……她错了,做错什麽事。但她记不起究竟做错何事。於是只能笑,一笑泯恩仇,她多麽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仇怨。「封劲野……」她徐慢地眨眨眸,连唤声都慢悠悠。封劲野俯视着她,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那两片血色仍淡的唇瓣间逸出,眉微扬。他看到她笑了,那眸光迷离,似被满室奶白的水气染至微醺,接着听她忽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一直忘记跟你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在湖里以为快不行了,突然记起,忘记跟你说了……」这是在跟他玩声东击西,好用来转开话题吗?封劲野暗暗磨牙,却是抵挡不住欲知的渴望。「何事如此重要?」无妨,他暂且允许她以问制问。李明沁这一次笑咧了嘴,笑虽无声,但弯弯的眉眼腼腆可人,眼底闪烁的碎光像带着珍珠泪一般,既羞涩又惆怅,令人费解。「告诉你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她强调着,边点头边眨眸。「我要告诉你,不、不……是要回答你问的,你问我……问我……」眼睫眨啊眨着,突然就眨不动似,掩下双睫後,她靠在男人怀里直接昏过去。「阿沁!」这一下还不把封劲野吓得面色发青?以为神识未尽失,体温亦回稳,情况便算稳下,结果是他低估了李明沁身上的寒症,也低估隆冬落水对寒症的诱发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