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驭摇头:“书上说,最难过的样子就是不悲不喜,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李青宁一听就觉得难过了,忽然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吕子驭猛地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老爱说这些?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现在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青宁,你进来。”李青宁起身小声道:“师父叫我呢,你自己先看。”说完就朝里面走进去了。宋晏行正在伏案写字,见他来了,放下了笔,起身到桌子前坐下。半个时辰后,李青宁失魂落魄从里面出来,吕子驭把他拉到身边,“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长长一声叹息。李青宁勾住他脖子往他身上歪,颇为无力道:“师父要走了。”吕子驭瞳孔一缩:“去哪?他要离开熙春峡了?为什么?”他把李青宁扶正:“你好好说。”李青宁道:“他说既然剑尊已经死了,那他也没必要留在这。”悠悠道:“师父真绝情啊,我们这两个徒弟可咋办?”里屋内,宋晏行打点好一切了,外面的谈话他也听见了,沉默着把东西打包好。他唤来白茫茫,抓了把糖花生给他,刚写好的书信给他:“帮我交给峡主,原谅我不辞而别。”白茫茫如他名字一般露出迷茫的眼神,愣愣点头,鼻子一酸抓住了宋晏行的衣角:“您是不是要走了?”宋晏行揉了揉他的头,没再逗他,反倒笑了:“我会回来的。”白茫茫听完后就不难过了,会回来就好,他不想侍奉别人,只想侍奉宋公子。隔日,宋晏行便出了山门,鸡鸣还未打,他踏着幽幽阴沉的天色上路了。昨日临走时已经想到了众人的态度,无非说他翻脸无情。无所谓,他呈上了书信,峡主只需安抚人心,而他只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路过稻花城,宋晏行照例去了一趟宝圭坊。坊主脸上如同天上密布的乌云,久久开心不起来,这天促使人叹气,多年以后常回想起这句话,“小宋呀,想当初你和剑尊也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这话没说,灌了十坛醋一样酸,坊主也不敢说,怕勾起宋晏行的伤心事,因此与他喝茶闲聊。别说小宋了,连她都难以接受事实。宋晏行问她认不认识关月谷的青徽道长。坊主道:“你找他?他和道侣云游天下去了。”她谨慎看了眼宋晏行的脸色,生怕道侣两个字刺痛了他。宋晏行自嘲般笑了:“那真的太不巧了,我正好找他有事。”“孟枭行踪不定,要找他,比登天还难。”坊主生怕打击到他,遂问:“你不妨说说,或许宝圭坊可以为你效力。”她的好友道舟虽死,但她待宋晏行依旧。袅袅白烟隔在两人中间,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下了。“剖金丹。”☆、生死不离沐阳之巅是日出的方向,太阳缓缓升起,人间第一缕金丝洒在整个山峰上,犹如披了层黄金外衣。吕钦河着人搬运铸剑材料,随行的门生道:“这是从寒山运来的玄铁,请少宗主过目。”吕钦河点头,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有事禀报。”下一秒喊住了他:“等等,我让你去采的寒山雪莲呢?”门生恭敬道:“随材料运进去了。”“很好,退下吧。”“是。”打点好一切后,吕钦河御剑上了山巅,这是一片阳光沐浴的人间仙境,走进了白雾中,亭台间正有两人在下棋。吕钦河不忍打搅他们厮杀,退到了一旁等待。他往日嬉皮笑脸的,如今都收敛起来了,一炷香时间后,棋局似乎完了,他轻轻抬脚走进去,笑道:“好雅兴!嚯,黑子绝杀。”他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厉害,厉害啊!”另一位陌生面孔男子起身道:“钦河,你同我下一局,他太厉害了,我下不过。”吕钦河摆手,皱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我才不,你会血虐我!”他关切道:“我这沐阳之巅如何?不比你们藏雪山差吧?”徐颂之笑道:“说是凤凰的尾翼也不夸张。”吕钦河笑岔气,指着他对另一个人说道:“啧!都学会拍马屁了。”手抱拂尘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扬,他眼上挂着条三指宽的绷带,是个瞎子。三人围坐下来,蒙眼男子率先开口:“颂之,多谢你为我操心。”徐颂之:“你我多年好友,何必说这种话。”吕钦河也点头:“你这次九死一生,幸好老徐家里有颗祖传保命丸,愣是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徐颂之颇觉夸张:“这也是道舟多年修炼的结果,不能全归功于我。”吕钦河受不了他们两个一直谦虚推来推去,干脆道:“好吧好吧,我们都不占这个功劳。”他看向池斐:“池斐,你那小道侣可是为你操心死了,天天去坊里烦我家娇娇,你猜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