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与柳婶打过几次交道,这个柳婶虽只是一介村妇,但有些小精明,柳燕如今既不回娘家也不见她,只怕她心里早就猜出了缘由,只是害怕大伙儿笑话她,继续装腔作势罢了。
苏晓晓的话说的很直白,苏平久久未开口,只是低着头走着,他原本想告诉柳婶,让她想个法子帮帮柳燕,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苏家与柳婶家的矛盾日渐加深,如今两家更是断了来往,若是再摊上柳燕的事,只怕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苏平犹豫了一下,默认了苏晓晓的说法。
“我心里有数,晓晓,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提起。”苏平又叮嘱苏晓晓,苏晓晓点点头。
“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平哥儿,晚上去我那儿吃晚饭吧。”苏大柱和珍珠嫂见苏晓晓兄妹俩落了自己一段路,便站在前面等他们。
“平哥儿,咱们父子俩好久没坐一块喝酒了,今日让你娘做几个下酒菜,咱们坐一块喝喝酒。”
“嗯。爹,娘,晓晓,今日之事我也有错,我不该不闻不问,任由菊花胡来。”
“我跟你爹当初没有拿出二十两银子做聘礼,让你柳婶把燕子嫁给了别人,是我们做的不好。燕子是个好的,可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平哥儿,不管你心里在想啥,如今只有和菊花一块把日子过好才是真的。菊花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个家若是你一直不过问,往后还咋过呀。”
珍珠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从前我跟你爹想着你会自个儿想通,可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菊花是个糊涂的,可是你不能不管呀。”
珍珠嫂见苏平愿意开口提起李菊花,趁机开导他一番,苏平明白珍珠嫂的苦心,心中既有对柳燕的不放心,又有对如今状况的无奈,最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娘,我知道了,往后我会好好劝劝菊花的。”
苏晓晓他们到村口时,碰到了柳婶,她仍旧穿金戴银、涂脂抹粉,在村口跟张婆子说着话,见苏大柱他们一家过来了,站在路中间也不让开,苏平和苏大柱侧着身子,挑着担子经过时,柳婶赶紧斜眼往两人的担子里探个究竟,见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假装和张婆子说话。
柳婶的这些小动作没逃过苏晓晓的眼睛,她和苏平一样心中不是滋味,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给人做妾并且过得不好,却仍旧为了所谓的面子自欺欺人。
“张婆子,你看我这对耳环好不好看?这是我家燕子刚托人带给我的。你看看,上面的花跟真的一样,哎呀!你别乱摸,可别摸坏了,这些好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戴的,也就我家燕子才有这样的好福气。”柳婶拍掉张婆子伸过来的手,她的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垢,她略微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哎哟!我就想看看,将来给我媳妇儿也买一对做聘礼。”
“就你家这样还想娶媳妇。”柳婶眼中尽是讽刺,“用这对耳环做聘礼,那你家还等到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小心银子不够,娶了个不会下蛋的公鸡进门,绝了你家的门户。”
“娶个比你家燕子还要能干的。”张婆子虽嘴巴碎,又懒,但见柳婶这话有些不中听,挤兑自己三个儿子打一辈子的老光棍,还看不起自家时,也恼火了,“咱家的媳妇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显摆的。”
说完张婆子撇下柳婶也走了,两人的对话被苏晓晓他们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原本苏晓晓还想上前说几句话,被珍珠嫂拉住了摇摇头示意她别开口,听了张婆子的话,她顿时也觉得跟柳婶这个鸵鸟心态的人计较没多大意思。
苏平见柳婶这般作派,替柳燕不值,如鲠在喉,心中又十分苦涩,他咬咬牙,埋着头挑着担子继续往前走。柳婶见张婆子跟自己置气了,翻了个白眼,高高得抬着下巴回家了。
泥鳅和杜英正从河边回来,大老远见着了苏晓晓他们,欢快地跑了过来,连大黄也边跑边摇尾巴。“爹,娘,哥,姐,你们回来了。”
“泥鳅,你去河边了?”
“是呀,姐,我在田里捡了好多田螺呢,整整一桶呢,英哥帮我提着的哩。”杜英已经提着木桶走过来了,苏晓晓往木桶里看了一眼,桶里的田螺又大又多。
“捡那么多干啥,又不能吃,还累着英哥儿了。”
“伯母,没事的。”
“娘,田螺砸碎了可以喂鸭子。做熟了,人还能吃呢。”苏晓晓心想,田螺可是个好东西,前世到了夏季,炒田螺可是吃夜宵必点的夜宵小吃之一。
“姐,田螺那么腥,咋能吃呢?”泥鳅嘴上说嫌弃,眼睛里却冒着期盼。
“能吃,而且好吃。”
“英哥,今晚就在咱家吃晚饭。泥鳅,去地里叫杜婶和杜叔。”杜雲如今住在春风酒楼的本家堂哥家,隔几日回一次家。
“好嘞。”泥鳅光着脚丫子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大柱把肩上的担子送回家后,把得到的瓜果种子分出一份送到村长家去了,给杜英家和自己家留了一份。珍珠嫂如往常一样去河边洗猪下水,苏平也跟着去了。苏晓晓把泥鳅带回来的田螺换上干净的水,准备养两天再做了吃。她见几只小鸡吃得饱饱的,窝在草堆里打盹,连小鸭子们的脖子下方都鼓鼓的,料想泥鳅定是挖了蚯蚓喂了它们。
“你的手咋受伤了?我回家给你拿药擦擦。”只见苏晓晓挽着衣袖做饭,右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痕,像似被人挠了一般。
“不用了,英哥,已经好了,只是破了皮,不打紧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今日遇到了点麻烦事。”苏晓晓也不瞒着杜英,把今日在集市上的事挑重点说了出来,“我没想到嫂子会把此事告诉她娘家,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若是咱家做土豆饼卖了,其他人也会跟着卖,没几日就到处都是卖土豆饼的了。”
“你说的对,土豆饼不难,人家吃上一回,就琢磨出来了,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你家做啥拿到集市上卖了。”苏晓晓边和面边说道,“就是今晚吃的热干面。”
“热干面?”
“对,就是热干面,不过比土豆饼费心多了,而且别人吃了也未必能想出来。”
“你咋知道做这个?”
“嘿嘿,从前没啥吃,自然是想都不敢想,如今偶尔能吃上一顿,我没事就多琢磨了几个,往后换着花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