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尘望着尹萝,前所未有的安宁。
来日方长。
他们尽可以慢慢来。
裴怀慎发来的信中满是不解。
他没有一一细说,只因不愿、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时至此刻,这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愫充盈心间,似乎也只能说一句:
他愿意天天守着她的。
此去中洲无心赏景,却想起这桩事。那时所想的“来日方长”当下惟余讽刺。
收到信件折返涉义,并非是得知她下落的激动难安。
赶赴东洲,他们乘的是裴家飞舟,容纳人数多,速度极快。
“你这样不声不响,看着怪瘆人的。”
裴怀慎拎着壶酒过来,飞舟结界外狂风大作,里边却是风雨不侵,“好歹是去找她,你不妨松快些。”
他倒了杯酒,谢惊尘没接。
“如果——”
裴怀慎刚起了个头,又没影了,自己饮尽了那杯,语气轻松调侃地道,“你这副样子,别把尹二小姐吓着。”
谢惊尘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静止的琉璃眼瞳动了动。
每每想起,总是些断续不连贯的记忆片段。
没有一样真正的应对方法。
他明知结果,原来还是不相信她死了。
漫天晦暗。
谢惊尘想到:
与她分别的那日,他该同她说一句,要等她回来的。
……
真正见到她、确认是她的那瞬间,长久维持得宛如死水的平静骤然打破。
她却说不要他。
幻境中嫁做他人是意识不清,幻境外,怎么敢说不要他?
她把他当什么?
“谢惊尘……!”
声音含混地淹没在碰撞间。
唇上刺痛鲜明,这个吻同先前的所有都不一样,比客栈那夜突然而至的吻更具侵略和掠夺。松开时吞噬般含吮了她唇上涌出的血迹,又是另一番灼痛。
尹萝一只手早被擒住,另一只手抵在胸膛之间,掌下是激烈的心跳声,推开的动作能更清楚地感知到,仿佛是触摸到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无法行之有效地拉开两人距离。
众目睽睽,行此荒诞之举。
当真是那个一意孤行离开家门的谢惊尘。
萧负雪耳边犹回荡着那句“幻境中我神智懵懂不清”,其实并非是全无所觉的。
幻境中,她一次也不曾唤过他的姓名。
最后关头他才那般强调自己的名字,生怕她又将他当成兄长——他有意区分自己和兄长,幻境中曾放任自己沉溺,只想更多地让她看看真正的自己。
听见尹萝的惊呼声,萧负雪回首,愕然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