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霜也因此十分忌惮小儿子。当年之敬学成归来,原本想进入陈氏积累经验,却硬是被白霜挤兑走了;想自己打拼,却又被母亲拽着,根本不给他独立的机会。两条路都走不了的他,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一事无成。“是爸爸对不起你……”要是自己能硬气一点,或者稍微信任孩子们一些,也不至于如此。“爸……”陈之敬转头看着父亲,“我想和妈好好谈一下。把我的想法,曾经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也许会激化矛盾,也许妈会很生气,甚至从此不让我进门,但我想试试。”陈兴国抬头仔细打量着儿子,最终点头道“是该谈谈,粉饰太平得过且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放心,她不让你进,我让你进。”说完,老头又拿起棋盒,一边端详着棋盘一边说道“你这次的对象还不错,要是定下来了,就领回家,大家一起吃个饭。”陈之敬愣了,随即笑着摇头道“那不是要把我妈气死。”江茹云女士至今都没有接受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实,虽然也不会逼着他相亲结婚,但也决不允许这件事摆在明面上。陈兴国瞄了眼小儿子“你要是能和你妈谈开,这件事也不是件事了,”说完,他话锋一转,“你这次没转移话题也没拿话糊弄,看来是认真的?”“……那个啥,我去上个厕所。”目送小儿子仓皇而去的身影,陈兴国镇定地连下几子作弊,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认真的。”虽然表面上还在生儿子的气,可等陈之敬坐在餐桌上,还是看到了不少他爱吃的菜。讨好地给江茹云女士夹了一筷子菜,陈之敬顺利得到她似嗔似怒地一哼,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吃这一顿饭。吃完饭,陈之敬连忙拉着按惯例要出门打麻将的母亲,将人拉到主卧坐下后,他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喉咙“妈,我想……和你谈谈。”江茹云疑惑地皱眉道“谈谈?谈什么?”陈之敬张了张嘴,决定从母子矛盾最深的地方下手“当年我回国……原本是想进陈氏的。”江茹云一下睁大了眼睛“什么?你、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开公司,打死都不愿意进你爸的公司吗?!”陈之敬苦笑一声“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不想把矛盾激化……当年我去陈氏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白姨。”那场发生在陈氏的对话,陈之敬至今记忆犹新。其实白霜说得都对,如果没有白氏,没有她,没有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不会有陈氏,更不会有他陈之敬走鸡斗狗的少爷生活。这个道理他懂,所以他从来没惦记那按照法律来说,完全有资格继承的白氏股份。可白霜在陈氏,当着那么多人说的那一番话,完全阻碍了他进入陈氏的路,甚至让他手上分得的陈氏股份都开始烫手起来。他被白霜不带一个脏字,用彬彬有礼,甚至可以称得上和蔼可亲的态度,形容成了一个好吃懒做一无是处,只能觊觎长兄家产的二世祖。陈之敬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白霜说的都是事实,而他青春年少时的浪荡名声似乎又佐证了她的说法。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他只得离开陈氏。这件事,当时只有他和他爸知道,连他哥都是接手陈氏后,才从别的股东那得知事情的始末。他哥知道后,无法责怪自己的母亲,只能硬把当年从他手上买走的陈氏股份,连同这十几年的分红塞回给他,还没要一分钱。不仅如此,陈之敏每年还从自己拥有的陈氏股份分红里分一半给他,算作弥补。当然,这多出的分红和当年卖股份的钱,陈之敬都存了起来,准备将来给他的侄儿侄女。江茹云听着陈之敬讲述当年在陈氏发生的事,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嘴唇颤抖个不停“我以为……我以为……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儿啊!”江茹云抱着陈之敬,只觉得心如刀绞,“是妈妈的错!妈妈就不该嫁到陈家来!她白霜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儿子,凭什么!”当年陈兴国和白霜离婚后,对刚刚大学毕业的江茹云一见钟情,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结了婚。因为离婚、再婚的时间相差不过半年,外界便一直流传着江茹云是第三者插足的谣言,不管陈兴国怎么解释,都没人听得进去。白霜自然也信以为真。陈之敬眼角湿润,不断轻声安抚着母亲,等到她情绪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道“正是因为白姨那么说,我才想要自己开公司,证明自己,可是……”正在擦眼泪的江茹云动作一顿,想起当年乃至现在,为了阻止儿子自己开公司做出的种种哭闹威胁,既后悔又羞愧“妈……妈不知道……妈是不想你受苦。那几年经济不景气,多少公司倒闭,还有人求到你爸面前,做小伏低的,妈是不想你受这委屈,吃这苦啊!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