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没了。”林子里视野不好,看烟花得到外面去。他们清理完制造出来的垃圾,不紧不慢地回归人潮。23:59,广场上开始新年倒计时。大屏幕上的数字逐渐减小,众人齐声倒数。“10、9、8、7、6、5、4、3、2、1!”“新——年——快——乐!!”迎接新年的钟声敲响,万众瞩目的景观河对岸响起一声尖啸,与此同时,一道亮光升腾而起,摇曳的拖尾由粗变细缓慢消散,最后仅剩一个如同萤火的光点,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在夜幕中绽放,漫天的绚烂烟火化作千万颗流星坠落。人群中霎时爆发出阵阵惊叹与欢呼。旁边的数名青年男女对着天空放声大喊新年愿望,亢奋到破音,乍一听倒像是在吵架。唐辰听得头脑发热,跟风吼了两嗓子:“脱单!暴富!”离他最近的刘心蓉吓了一跳,哭笑不得:“你干嘛啊?”“许愿!”唐辰的眼睛似乎在发光,怂恿道:“一起啊!”刘心蓉笑着摇头,说:“我不要。”她用余光瞄了眼左侧宛如连体婴的两人,笑意愈发浓厚,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摸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沈延专注于看烟花,眼底倒映着缩小版的缤纷盛景。宋启坤则自觉充当免费的手机支架帮他录视频,过程中悄悄把摄像头转换成前置,被抓了个现行也不心虚,眉开眼笑地跟屏幕里的沈延对视,贴近耳廓柔声说:“宝宝,新年快乐。”“还有,我爱你。”39、沈信这场烟火盛宴时长约莫八分钟,落幕后跨年晚会也接近尾声,观众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另寻他处狂欢,商贩们也准备收摊,广场周边逐渐趋于冷清。热闹消退,才发觉气温低得要命。这个时间点公交停班,路边等待乘车的人扎堆,好在出租车流量比平日大得多,不至于打不到车。唐辰随手就招到一辆空车。师傅跑最后一单,很爽快地同意先送他到万青路,再调头去和礼小区。宋启坤刚上车就接到王栀云的来电,提醒他们该回家睡觉了。他作息规律,熬夜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时候明显感到困倦,语调有些懒散,“在路上了。”王栀云确认:“沈延也跟你在一块儿的吧?”“在的。”“那就好,有什么事儿及时打电话。”“嗯,知道。”挂断电话,宋启坤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唐辰和师傅的闲聊内容,提不起兴趣插话,又转眸看向正全神贯注戳手机屏幕的沈延,凑近了些低问:“在干嘛?”“回消息。”沈延把聊天界面给他看,对方是班里的同学,仅是添加好友时互道过姓名,除此之外几乎零交流,没想到会发来新年祝福。很长一串,还挺文艺。相比之下沈延的回复就显得没什么诚意,就简洁明了的四个字——新年快乐,末尾还是冷漠的句号。消息框里的红色提示连成了串儿,回完这条,他熟练又麻木的接着回下一条。绝大部分祝福语一看就是复制粘贴的模板,但沈延皆是认真读过以后才回复,宋启坤默默地旁观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知道群发吗?”“什么?”“就是一条消息同时发给很多人。”沈延还是初次听说有这种一劳永逸的操作,虚心求教:“要怎么弄?”宋启坤点他的屏幕,“这样……”简单的几个步骤就能把多到麻烦的消息一次性回完,也清空了沈延对此事的苦恼,他弯唇笑了下,愉悦道:“谢谢。”宋启坤的手不知何时跑到他腿上,指尖跳动轻点膝盖,频率跟语速重合,“不客气。”视线垂落又抬起,沈延微侧过脸,问:“酒还没醒?”乍一听似是关切,实则暗藏调侃意味。“……哼。”宋启坤听懂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音调,捏住他的帽檐往上抬,无厘头道:“头发该剪了。”有点黏人,沈延心想。他问:“你帮我剪么?”“不然呢?”宋启坤反问。正所谓熟能生巧,他如今的理发技艺已经相当精湛了,又对唯一的顾客了如指掌,完全不会翻车。沈延的眉眼染上少许笑意,当着他的面把微信备注名改为“专用理发师”。还故意问:“可以吗?”“随你。”宋启坤抓住他的手,拉到暗处十指相扣,“你喜欢就好。”沈延盯着他的脸,轻声应道:“嗯,喜欢。”从万青路折返至岔路口的途中稍微堵了会儿车,出租车最终抵达和礼小区时指针即将跑到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