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夏:……这人怎么这么不经吓?嫌疑都直接可以排除了。“起来,再叫就杀你。”中年男人还在那儿蹬腿,像一条翻不过身的鱼,似乎这一招可以把所有的妖魔鬼怪踹走。嚎了半天也没见把刀贯穿自己,他抹了把鼻涕,心惊胆战地摸着胸膛站起来,哭道:“你是谁咧?大半夜为什么要吓人!”一张“封”字符飘到巫夏手里,她一抖,巴掌大的纸像是活过来,直直朝他飞去罩住他的面门。还没等他爆发出凄厉的哀嚎,这张纸就轻飘飘地落在空中不转了。没事?跟蛛魔没关系?那为什么身上带着蛛魔的气息?难道是……村长丢失的儿子?“你是谁?”果不其然,那人答道:“我是周明啊!我家老头子呢?我要回去找他!”嘴上说着,他拢拢衣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道:“可吓死了乖乖嘞!幸好我激灵跑出来了!”巫夏一问,原来他被又黑又大的大怪物抓走。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不曾想在山洞里呆了半天,那两只蛛魔都没回来。他就用随身携带的柴刀把蛛丝割断一路跑了回来。其中艰险,不必多说。巫夏见他怕得厉害,主动把他送回家。村长自是千恩万谢,还拿了家里的土特产和一点碎银子给她。土特产是两个泡菜坛子,据说很可口。她没拒绝,晃悠悠地回了周大丫家,把坛子放在大丫门口自去睡了。打理完一切,她躺在丸子床上,琢磨这个小小的山村。蛛魔喜食人,长长的口器扎进人的脑袋里,像喝饮料一样把人吸干,只剩皮囊。一般而言,它们更中意人修,至于凡人,据一位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做研究的蛛魔说:口感不好。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一丁点也不吃,村里消失的人,包括周大丫的娘亲,估计就是被它们吸干了的。巫夏困得厉害,却睡不着。她辗转反侧,还是爬起来拿出玉简给巫衡师弟发了一个消息:“世俗界又出现蛛魔了,两只,我已经杀掉了。”她不由想到两百多年前,一场动荡席卷了整个修真界。赖以为生,绞杀过无数蛛魔,保护修真界数百年的喜别离长城崩溃了!崩溃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那道象征新生的光膜又自动补全,把所有想钻进来的蛛魔全部灭杀。只不过崩溃的原因一直到现在都是机密,巫夏还是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了解这一点。在其他人眼里,喜别离一直伫立在那儿,静静地守护着他们。那次崩溃造成无数蛛魔蝎魔爬进修真界,疯狂屠戮。各宗派摒弃前嫌,修真界的人上下一心据说这才力挽狂澜,可仍有漏网之鱼。巫夏毫不怀疑,这里的蛛魔应该是在躲避修士,是两百多年前那些漏网之鱼的后代。按周明所说,只有两只,她应该是可以放心了的。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巫衡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一点动静都没有。巫夏放下玉简,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是什么?她翻个身,闭上眼睡着了。第二天神清气爽,她想着既然陶子赫已经醒了,那便白天上午教他写字,下午再去大山里巡逻。等她慢悠悠地走进村医家里,只听得对面的竹窗“嘎吱”一声从里面被推开。陶子赫披了一件黑色外套,神色恹恹地坐在窗口处。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小白脸在0001秒内迅速切换成标志性的嘲讽脸。虽然没什么大幅度的变化,可他嘴角似乎勾得比平常高了一度,狭长黑眸中疑似一闪而过愤怒,种种表现都将“嘲讽”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仿佛她是一坨烂泥、一坨牛粪。巫夏挠挠后颈,她没干嘛吧?就因为昨晚她说的话?“砰。”陶子赫似乎很不想见到她,脆弱的竹窗都被他震得几乎快散架了。巫夏莫名其妙地进屋,心平气和地打开书本,招招手,示意反派过来,“今天多教你几个字,每个字都抄二十遍,我晚上检查。”陶子赫:“呵。”巫夏:“……”她两指点着眉心,把皱在一起的眉强行推回原位,一拍板凳,严厉道:“再不过来就抄五十遍。”反派脸色依旧苍白,他扶着右手坐下,阴阳怪气问道:“你在山里呆了一夜?”“没啊,去了一小会儿就回来了。”陶子赫视线在她身上游移:“看样子你命好,没遇到蛛魔,不然也不会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巫夏耸耸肩,“七十遍。”俊逸的少年脸一黑,不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