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为何要反驳?
易承歆被心头矛盾纠结的情绪扰乱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胸口凝淤着一股闷躁之气,却是无处可发。
“我的事情,无须任何人替我担忧,少师还是操心自己的亲事去吧!”未了,易承歆冷冷地撂下这句话,随后推门离去。
屋外候着的那些宫人,见太子爷绷着俊脸,满面不悦,全都又愣又诧,频频回首觑向追出门口的南又宁。
可南又宁只追至门口便停下,未再追上前,只是静静地目送着长廊上大跨步离开的颀长人影。
宫人们纷纷追随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只留下错愕莫名的南家下人。
“公子,太子殿下看上去怎么像是生气了?”梨儿凑近南又宁身旁,一脸忧心忡忡的低问。
“我也不晓得。”南又宁收起视线,转身回屋。
“哇,好美呀!”尾随在后的梨儿,望着满屋飞舞的萤光,不禁惊呼。
南又宁亦昂首望着屋里盘旋的流萤,心口一阵阵紧缩,竟有些酸软。
那个至尊无上的男子,只因他一句随口无心的话,便为他带来了满屋的萤光,他究竟是抱持着何等心思呢?
青
玉茶盏“眶啷”一声,被狠狠摔破于地。
一侧宫人吓得缩成一团,登时全跪了一地,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易承歆在紫檀罗汉榻上重重落坐,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茶碗便又往地上砸。
“殿下,殿下,您可当心,砸伤了自己!”何公公闻声急奔入偏殿,抢下了易承澈正欲往自个脚边儿砸去的茶碗。
“滚!”易承歆怒气正盛,哪里听得进去这声劝。
“殿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气成这样?”何公公生怕主子气坏了,连忙着排解怒意。“莫不是南大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冒犯了殿下,小的这就去把南大人找进临华宫,让他亲自向殿下赔罪。”
话罢,何公公转身退下。
“站住!”易承歆一声沉喝,喊住了何公公。
何公公转身作揖,恭谨回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谁准你去找南又宁了?!不准去!”易承歆皱眉训斥。
何公公是明白人,他岂会看不出,太子爷对待南又宁的特殊,又怎会看不出,这位年轻气盛的太子爷,怕是喜欢上了那个单薄瘦弱,言行举止都不若男子威武的太子少师。
尽管皇后所在的和鸾宫那头,已悄悄召见过他几回,每回都是问及了太子与少师之间可有可不寻常之处,隐晦地暗示着他,要暗中监示太子与少师之间的来往。
可做为临华宫的奴才,他怎能背着主子去讨好皇后,自然是虚应敷衍,尽可能地与皇后那头打太极,安抚皇后的猜忌与不安。
可他在一旁看得感清楚,太子爷对待少师,早已超出了寻常的师生之情。
太子爷甚至能为了少师一句话,便随少傅一起前往猎园抓了整夜的流萤,只为了讨少师一笑……此事若是传到和鸾宫与慈安宫那头,恐怕后宫将掀起波澜。
“殿下,难道不是少师惹您不快?”何公公试探地问道。
易承歆僵着俊颜,良久不语。
“还是小的代殿下前去探一探少师?”何公公顺着主子的心意请示。
易承歆墨眉一拢,目光凌厉地反问:“你要去探他什么?”
何公公不敢言,只是弯身垂首。
“何铭,你这个奴才在想什么?”易承款冷嗤,“你以为我对少师有不寻常的心思吗?”
闻言,何公公的腰弯得更低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易承歆反手一抓,将另一侧几案上的白玉花瓷砸到地上,尖锐的破碎声响,霎时清脆地回荡在偏殿里。
何公公登时跪了下来,焦灼求饶:“殿下饶恕!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该妄自揣测殿下心思,小的知错,罪该万死!”
“滚出去!”易承歆怒目叱喝。
何公公连忙爬起身,慌张退出偏殿,可他前脚方踏出偏殿,身后忽尔又传来易承歆的命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