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和脾气,伤着她了,或带累着她也不高兴。
瞧她每日都高高兴兴的,也舍不得她不高兴。
谁知这人来了。
来了就不能放过她了。
多情月照花间露,解语花摇月下风。解语花送上门来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弘晳不怕冷,屋里这样热,他只穿着单衣,姿态肆意潇洒的敞怀坐在榻上,英武眉眼拢了几分阴郁:“今日皇上问爷,直亲王的事,爷是如何看的?”
“我说,直亲王的事证据确凿,王掞的折子写的清清楚楚,派个人去江南一查便知。事情该怎样便怎样,按照律法如何处置便处置了。皇上不大满意,说,那可是你大伯。”
康熙话里话外的意思,终究是不愿意严惩直亲王。
说,许是下人蒙蔽。许是有人陷害。便是不肯亲信就是直亲王所为。
“皇上想保他,就什么都不肯尽信了。”
苏玳心里琢磨片刻:“那直亲王,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吗?”
直亲王的事,苏玳听过一耳朵,折子上的事,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也都知道了。
胤禔这个人是真不无辜的。哪怕这儿的皇太子病弱蛰伏,胤禔这个直亲王也没少动手脚。
要不是弘晳聪明谨慎,他们父子早就被陷害八百回了。
苏玳不信这里头直亲王是无辜的。但她琢磨,直亲王出这么多事,弘晳肯定在里头推波助澜了。
弘晳眼眸漆黑如墨,瞧了苏玳一眼,才道:“没有冤枉他。那些事,都是他实打实做出来的。”
“他想用那些事陷害太子与我。我都知道,悄悄把人都换了,事情就是他做的。”
“西北战事,他贪功冒进,致使岳钟琪和十三叔重伤。这事我们都准备的很周全,可是他太激进了,没有人能控制他,才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若依着我,自然是要严惩,可是皇上,大约不会追究的太深。”
苏玳很聪明的。弘晳知道。
夫妻这几年了,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她不会全知道,但总归会知道一些。
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却不会拿岳钟琪与十三叔的姓名去换直亲王,他想把这个说清楚,不想小福晋误会他是个对亲人狠毒的人。
皇上不愿意处置直亲王,想把这些事慢慢找几个替罪羊出来处置。
贻误战机是直亲王实打实的罪名,这个抵赖不得,直亲王是不会有可能再回西北去了。
可看皇上的态度很暧昧,这就很难说了。
弘晳心里很清楚,他的玛法,心里头大约已经开始提防他了。
他不可能似阿玛那样示弱,更不可能放弃现在得到的一切,他也无法屈就自己再像上辈子那样对玛法言听计从乖巧懂事,那么,这就是他迟早要走上的一条路。
一条他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准备好的一条路。
苏玳看过记载,知道直亲王所做的事情其实远远不止这些。
到了后来,他甚至想要杀了皇太子。建议康熙杀了皇太子,他可代父来做这件事。
“直亲王心思狠毒,是要将太子爷和爷置于死地的。”
苏玳说,“无论爷做什么,妾都不会误会你的。爷是自保,也是反击。”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只有赢了的人才能活下去。
哪怕弘晳真的是那样的不择手段,她也都能明白。
弘晳听见这话,不禁垂眸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以前信誓旦旦的和爷说,爷的要求太高了。做不到爷的知心人。”
“如今听你说这样的话,才是真知心。”
弘晳目光灼灼,眸中含着凝实的温柔:“这才像是心里有爷的样子。”
他总还是有些计较的。
又怕把人真的吓跑了,草原她是回不去的,但就怕她又要冷淡疏远。
只好耐着性子,一天天的与她温柔缱绻,耳鬓厮磨,叫她慢慢习惯他独宠她的日子,叫她看见他的心,感受他的喜爱。
也不知道小福晋什么时候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