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程漱已经带着时谨礼到了罗酆山下,他走路很快、步伐迈得很远,看起来只走了一步,其实向前挪了很长一段距离,应该是用了某些法术。
站在忘川边,程漱一扬手,奔腾的河流上便出现一艘黑色的小船,他带着时谨礼跳了进去,那船便在法力的加持下逆流而上,一直前往罗酆山顶。
时谨礼想起上一次来地府时,阎君也像这样带着他上了罗酆山,忍不住问:“阎君呢?”
“谁?东岳女帝?”程漱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下来时就没再见过,大抵回三清天报信去了吧。”
“你还挺冷静。”时谨礼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她不去,三清天迟早也要知道,这一战无可避免。下船吧。”
黑船载着他们到了罗酆山顶,时谨礼跳下船,再次望向山下的酆都城,见城池的中央被凿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他们刚才来时这里还是一片平地,转眼就挖出了这么大一个坑,时谨礼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基建狂魔,然后装似无意道:“那坑里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程漱无所谓地说,“只有一具尸体。”
“尸体?”时谨礼一听,愣住了,“谁的尸体?”
程漱耸耸肩,那意思是:你猜。
时谨礼眯起眼睛,再看向那深坑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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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鬼阵(五)
酆都城下埋有成千上万的大荒鬼族尸体,当初选择在那里建立城池,就是为了让群鬼镇压怨气,可如果真要说尸体,那么其中最特殊的一具,当属第九颗太阳——金乌。
程漱带他在酆都城转了一圈,时谨礼颇有些心神不宁,最后忧心忡忡地回了往生塔。
“悯华,”程漱把他送到顶层的房间,自己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你当初路过大荒时,为什么要扔下那一支星簪?”
为什么呢?时谨礼也不知道,他转过身,与程漱对视,程漱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在透过他,与他体内埋藏着的另一个人对话。
过了很久,时谨礼说:“不知道。悯华也不知道。”
程漱看着他:“你就是悯华。”
时谨礼耸耸肩,示意随便,程漱便向前一步,轻轻带上了门。
“我第一次见你时,还是一团无名无姓无相的煞气,诞生于九泉之底,庸庸碌碌兜兜转转。后来有一天,一颗星星带着火焰从黑暗中落下,砸在大荒平原上,之后万千星光破云而出,你带着六十岁星、诸天二十八星官出现在天上,那时我就想,我要成为与你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