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谁想得到「容器」是一头小奶虎?这太玄幻太离奇。「那是什麽?」凌晶突然瞠大眼,好像压根儿没看过小奶虎那般地瞪着韩子胥手上的毛团子。向来智商跟不上哥哥的凌砾,大概是处在这九死一生的危机中,也有了超常发挥,「琥……小奶虎?怎麽会有小奶虎?」双生子却不知道,对这些绑匪而言,吉量的傀儡所说的话,比他们的精湛演技更有说服力。韩子胥冷笑,「不管哪来的,」他手掌使力,毫不留情地掐住小奶虎柔软的身子,「就是一只老鼠都别想活着离开。」凌琥珀只来得及狠咬韩子胥的手,将他手上的肉活生生咬下一口,但她的身子也发出了脆弱的骨折声,嘴里的鲜血有男人的,也有自己的。「琥珀!」双生子已经顾不了露馅。男人手上吃痛,直觉反应就是将小奶虎往地上一甩,怎知不知哪根骨头折断的凌琥珀还有力气,「噗咚」一声借力跳进水里。对於不会泅水的她,这招恐怕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白远消失的当下,凌云与湛非脸上血色尽失。但两人随即发现,青阳城的结界仍在。顷刻,凌云便听见白远的神识对自己道:她晕过去了,可能离死也不远我们时间有限。显然事到如今,白远也没了反对的理由。凌云二话不说朝伏魔阵的阵眼而去。狐王与湛非原地面面相觑,没有迟疑太久也跟上了。他想做什麽?狐王问,感觉到湛非心情无比凝重。虽然容器死亡,他们确实有场硬仗要打,弄不好可能连命都得交代上去,但湛非心里的沉重似乎是为了别的原因。湛非没有立刻回答。他不知道此刻他还能祈祷些什麽?而白远的神识沉默片刻,终於还是忍不住对凌云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凌云所谓解开伏魔阵的另一个方法,实际上并非针对伏魔阵,在修仙鼎盛的时期,道士或巫士不管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或为了保住族中独苗,不乏有人走上这条极端的路。以寿元换法力,轻者寿命缩短,重者形神俱灭、魂飞魄散。他自然不希望凌云走上这条路。但白远的自由是他们的唯一希望。把她救回来,保她一世平安。凌云只是淡淡地道。白远沉默片刻,终究道:我保证。凌云在阵眼的位置站定後,湛非和狐王也到了。「让我搭把手吧。」湛非早猜到凌云的打算,「如果前辈受困伏魔阵,我这把老骨头也是要战死前线的。」他与狐王说好了,万一解开伏魔阵消耗太大,他会拿自己的命去扛,保住狐王,让牠务必找凌家其他人结契,贡献一份战力。大恩不言谢,凌云只是冲着湛非点了点头。来不及等到朔月夜的子时,解开伏魔阵的难度会加剧,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琥珀若死,连最後的希望都不存在。刻不容缓。凌云立时催动最大灵力,额间红色印记与眉尾眼梢的红痕炽烈如熔岩,流风回旋,飞沙四起,原本黄昏时分晴霁的天空瞬间黑云密布,整个阵眼被包围在龙卷之中,苍白的闪电围绕着龙卷,所经之处,万物灰飞烟灭。凌云飞扬的长发,渐渐的化为与雪色衣袍同样的白。一旁的湛非吐出一口鲜血,却继续施放更多灵力。同一时间,青阳城数里之外的小镇,一身玄色锦袍,病气地披散一头长发的男人,原本正盘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闭目养神。他华贵舒适的马车停在河边,小厮则汲水煮茶,对於主子眼看向晚,青阳城明明就在眼前,却懒得赶路,没有半点微词。实际上,男人身边四名伺候的仆人,一色年轻秀美,手脚俐落轻快,唯主人命令是从。毕竟如果不是主人,他们还只是深山里灵力低微的药草,得等上千年万年,运气足够好,没让飞禽走兽啃了才能成精。他们主子的大名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还和皇室关系匪浅。大概是厌烦了在京城里走到哪都被陌生人何老板长、何老板短地恭维,一个月前收拾了一些细软,坐上家里最舒适的马车,一路游山玩水地往青阳城来。既然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当然是随心所欲了。突然间,西南方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河边打坐的何世叹猛地睁开眼朝那片妖魔肆虐的天际看了一眼,暴怒而起,「胡闹!」没有向仆从做出任何交代,何世叹的身影已经化为一道青光,疾飞向那片雷霆与风暴。青白的闪电像藏身诡黑云层深处的远古巨龙,忽隐忽现,夹杂着风暴与雷电的龙卷不停扩大,难以想像龙卷扫过之处是怎样的一片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