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在遥远的天际,高耸的山脉将整片丘陵地带团团围绕,带来的是温暖湿润的局部气候。天空的太阳火辣辣地挥洒它的热量,原本湿润的土壤已经出现了一条条曲折蜿蜒的裂缝,灰色的土壤也开始出现泛白的块状。土里稀疏的几颗辣椒树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叶子已经开始发黄。几颗辣椒树之间的几颗野草也是有气无力地垂着叶子,瘫软在炙热的土壤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出现在山丘尽头,少年耷拉着脑袋,只有一双眼睛偶尔转动两下,在整片土丘慢悠悠地走着,蹒跚的脚步让人担心他随时都会倒下。从山丘的最远处走到菜地,看到菜地的蔬菜,那双小眼睛冒出了一片绿光,然后在辣椒树上仔细看,可是看到只有稻谷大小的还未长成的辣椒幼苗,而且辣椒明显已经泛黑,一声长长的叹息发出,然后脑袋又垂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要耗光一样,眼睛落在自己的脚尖上,机械往前继续走。突然,看到自己脚前出现一株有饭碗大小的野菜,眼睛有点发呆,于是死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眼睛,然后弯下身子,直接在野菜边上蹲了下来,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然后放在野菜叶子上方,感受着有点深青色野菜带着的温热,又伸出自己右手,将野菜所有摊在滚烫土块上的野菜叶子全部归拢,眼里满是幸福,喉咙里满是激动,喃喃地说:“哥哥,妹妹,我们又吃的了!”然后眼里的泪水如同下雨一样滴到土块上,湿了一大块。
过了好一会,等眼泪停止了,少年很小心的用手指将野菜周围的土块拨开,然后将整棵野菜连根挖起,将根须上的泥土拍掉后,站起身然后在四周再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野菜,尤其是成熟的野菜。经过仔细查找,发现不远处就有同样大小的野菜,少年更加高兴了,然后将找野菜的范围再次扩大,整个坡面的土地都被找了一遍,然后找到了足足8棵野菜,少年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踩着情况的脚步朝山坡下走去。
山坡下零星坐落着一片房屋,就着地势,大部分的房屋都是木房子。少年朝着一座一般是红砖一般是木屋的房子跑去,打开厨房的大门,入眼就是两个小孩,一个个子比少年高的是男孩子,矮的则是女孩子,看见门打开,两个孩子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少年一脸愕然。少年兴冲冲地扬起手里的野菜冲高个少年道:“哥,我找到几棵野菜,我们可以炒来吃。”
高个少年和矮个少女听到吃字,顿时眼睛冒出希望的光彩,然后眼睛使劲地盯着少年手里的野菜,嘴角张得老大,然后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落到地上才用衣袖擦了一下,然后笑意充满了整个脸盘:“苏平,你去洗干净,苏玉,你去烧火,我来炒一下,炒好就能吃了。”
一顿忙活下来,三个半大孩子将野菜洗好后,准备下锅炒了,高个少年打开家里的油罐,发现猪油也没了,于是吩咐苏平道:“你去找找看有没有油,没油的话,我就多放点盐,顶饿,这样我们可以挨到妈妈回来了。”最后不行而言中,于是洗干净的8棵野菜全部被放进锅里进行干炒,等到野菜已经完全变色后,盛到一直碗里,于是3个孩子用手直接去抓起野菜就往嘴里塞。苏平本来眼明手快,野菜一到嘴里马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可是一种苦到心底的感觉,让他整个脸都皱成了苦瓜:“哥,整个野菜怎么这么苦呀?是不是你盐放太多了?”
“不是盐放太多,你挖的就是八角菜,本来就是苦的,如果好吃你在地里还能挖到?”作为哥哥,苏军自然比弟弟了解更多。
吃完了野菜,3个孩子之前腹中空空的感觉顿时好受了很多,于是从厨房走出,一齐站在门外,看着艳阳当空的下远处田野,不时有农民在走动干活,而热风形成的热浪一阵阵向3个孩子身上涌来,不到一小会已经是汗水淋漓。虽然今天腹中有了一点食物,可是明天呢?这个饿死人的感觉真不好受,何时才是尽头啊?苏平的心头满是迷茫。
抬头再往更远处看去,入眼处的小山丘上,到处都是开垦出来的田土,每个小山丘仅留下几片稀疏的矮树,除此而外土里没有任何的绿意,而已经长出绿芽的秧苗,看样子长出稻子也还要好几个月,想到还要饿几个月,仿佛刚吃下的几棵野菜已经消化完成一样。
苏平的预感没错,接下来几年3个半大孩子就在每天都要饥饿的感觉中一天天过去,每天的饭菜也主要是腌制的蔬菜和米饭,然后摘一些辣椒炒来吃,因为油也很少,于是都是干炒,然后盐稍微放多点才能顶饿。而每天一大早,母亲都要凌晨都要和整个村里的其他大人一起出工,放工后再回家做饭4个人吃,3个孩子每天就在期盼中看着妈妈忙忙碌碌的身影,心理很茫然。在一年中,几个孩子只有在有限的特定时节才能吃得满嘴流油,1个是每年过年大家都能吃不少肉,还能有压岁钱,1个是过生日,可以在饭碗中单独吃1个鸡蛋,还有就是父亲从外面回家,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在镇上买些肉回家给大家改善生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其他的时日,农村里的日子和整个国家一样,很压抑,而刷在墙上的打倒走资派的标语让大部分的农民只能固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去给自己家里人吃饭,上缴国家外,没有任何的生气,出工的农民在干活时也是没有什么干劲,为此,为了吃饱饭,家家户户都是想尽了办法,如有次苏平在邻居家里,吃了一次饭,除去米饭外还有红薯块,放在饭里吃,既能吃饱还吃得少,得到这个办法后,便回家将这个办法告诉了妈妈,从那后在自己家里的地里也种了不少的红薯,从那以后,大家才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要饿,苏平的全家也因此给苏平冠以头脑灵活的美称。
苏平爸爸在一个国有煤矿上班,有次回来刚好说起这个事情,爸爸对苏平很是夸赞了一番,同时想自己儿子有头脑,从小在农村长大,可能出息不大,于是决定带苏平去煤矿所在地看看能不能入学,于是在一个大雨天,两父子站在镇子十字路口等煤矿的卡车,或许是因为雨太大,两父子在镇子里等车等了整整一天,煤矿送货的卡车就是没来,苏平幼小心灵中对城市的美好期盼化为了乌有,无尽的失落弥漫了整个心田。不过,或许是冥冥中有天意,就在几年后,从中央到地方整顿煤矿,爸爸所在的煤矿属于被整改的对象,原来从全省各个市县调往煤矿的民工因为没有编制,一律被遣返回籍,仅仅给与了一笔遣散费。
苏平爸爸也在这个事情后回到了老家,终于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爸爸回来的最大改变是爸爸喜欢听新闻,从矿上带回来一个收音机,每天晚上都要播放新闻联播,从此家里和整个世界的联系也由此缩小,很多中央的政策变化也从新闻中了解到不少,苏平也觉得自己的眼界也从小小的农村飞向地球的各个角落,一个想走出去闯闯的念头萦绕在苏平小小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