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长怀接住了她。
只是很快,李长怀便松开了手。
半响,陈在溪重新踩在石板上,却有些后怕,一张小脸在暖阳下,已然苍白。
劫后余生。
她低垂眸,哆嗦着说:“谢,谢谢长怀表哥。”
她还未出阁,李长怀在街上并未和她多说,只克制地道:“下回要当心些。”
陈在溪其实还懵懵的,显然未从方才的恐惧中回神。
宋佳茵跟着就扒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在溪,在溪?”
“表姐姐,我没事。”她恢复了些精神,扯出个微笑。
“那便好,你要——”
话未完,陈在溪摇摇头,细声打断她:“可是表姐姐,我还是想去找彩月。”
如果可以,她暂时不想同三表哥在一块,也不想接受他的道歉。
宋佳茵只顿了一下,很快便回:“没事,彩月就在你后面。”
上京自是富贵,长街两旁,皆是商铺。白日里喧嚣,行商走街串巷,沿途叫卖。
若是平时,陈在溪会好奇地四顾张望,只是今日,她实在没了心情,只乖乖跟在彩月身后,连路都不想看。
没多久,彩月领着她来到一辆马车前,声音略微有些紧张:“表表小姐,上车吧,马上就能回府了。”
“嗯。”陈在溪未抬头看她,也未曾注意到她声音之间的不自然。
只是刚抬步,又听见从身后传来一声“等一等”。
陈在溪只得回头——
一位小厮从长街的另一头跑来,他脚步急促,手里拿着根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
见马车前的女人停住,小厮又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只道:“我家公子说小姐你吓到了,让我过去买根糖葫芦送你。”
陈在溪没说话,只是看着糖葫芦,愣愣地样子。
小厮以为她不懂,便又道:“小姐还记得我不,以前我也给你送过糖葫芦。”
陈在溪点点头,虽然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因着这根糖葫芦,回忆得以清晰。
女声笃定:“你是余一。”
“是,以前也是我给你送糖葫芦。”
陈在溪抬手,终于将糖葫芦接过,眼眶却有些微红了。
同余一道别后,她踩着车凳上马车,女人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掀开车幔。
弯下腰的瞬间,视线落在车内。
引入眼帘的先是白色地毯,毛皮泛着细腻的莹润,陈在溪微怔,感受到有人在看着她。
她跟着抬眸,便撞进一双冷淡的眼眸。
封闭空间内,窗幔未拉开,光线不够清晰。昏暗间,玄色男人隐匿在暗色中,神色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