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会儿班,这事还是刑芷在车上和他说的。听她这么一说,岑沛安提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他搓了搓脸,从指缝里注意到刑芷偷看他的眼神。岑沛安熟视无睹,车子行驶到半路,他突然让刑芷掉头,说是赵亦冉她们叫他吃夜宵。“现在吗?”刑芷有些为难,“可是沈总他”“那你到时候就告诉沈叔我是陪客户吃饭不就好了。”岑沛安冲她眨眨眼睛,竖起一根手指,“仅此一次。”刑芷叹了口气,算是妥协,把他送到目的地,岑沛安善解人意地说,“你先回去吧,我会和沈叔解释的,不会让他为难你。”“你自己可以吗?”刑芷不太放心,秀眉皱起,自从那次晚餐插曲后,她就没有再化过妆,但即便只是涂润唇膏,也丝毫不掩她身上的清冷气质。“没问题,严旭他们会送我的。”岑沛安笑着和她再见,转身进了一家夜宵小馆,服务员迎上来接,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钞,指着门口刑芷的背影说:“盯着那个女孩,她走了以后告诉我。”对方没经历过这种事,他连连摆手,说不用给钱,岑沛安让他别客气,把钱塞进他口袋,然后找了靠角落的位置。中途服务员来告诉他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一直到小馆里客人走光,岑沛安这张桌子上也始终只有他一个人。今天没有人约岑沛安,他只是想试探试探刑芷,确保一下逃跑计划的可行性。岑沛安打车回去,芳姐给他开门,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估摸沈捷又要不高兴,小声问他:“沛安,你怎么喝这么多?”“客户让喝。”岑沛安甩下公文包,跌跌撞撞摔进沙发里,蹬掉鞋子昏昏欲睡。沈捷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岑沛安正趴在扶手上吐,那块刚换的手工地毯算是报废。沈捷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直犯头疼。“头疼。”岑沛安晕乎乎,说头疼却捂着胃,“我难受”“活该。”沈捷嘴上不留情面,动作细致入微,给他喂了半杯温水,又蹲下去脱掉他鞋袜。岑沛安脚掌白,也秀气,剥掉袜子后,在冷空气里不适地蜷了蜷。他每次高潮时也爱这样,一边尖叫痉挛,一边蜷缩脚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转天,岑沛安慢悠悠地起床,下来看沈捷还在餐桌旁,下意识地问,“你怎么还没走?”“我上午没会,在家。”沈捷正在翻手里的晨报,抬眸往楼梯上看了他一眼,“过来吃饭。”岑沛安穿着睡衣,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个人。刑芷照例来接他去上班。“我听刑芷说你昨晚有应酬?”沈捷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向他确认,还是对此有所怀疑敲打他。“嗯。”岑沛安心虚,含糊地应他,低头小口吃鸡蛋。沈捷本来还想说什么,看他噎了一下,轻啧一声,无奈地把牛奶递过去,“吃慢点。”岑沛安配着牛奶咽了一口,冲他单纯地嘿嘿笑了笑。沈捷微怔,岑沛安已经好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这么无害,这么毫无防备的表情了。一直看似和谐的日常,实则都是虚与委蛇。到公司停车场,安静的车内氛围才被打破,岑沛安表情温和,语气温柔又感激地说:“谢谢。”刑芷笑而不语。“谢谢你替我隐瞒。”岑沛安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又转过身,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上,“中午请你吃饭。”
“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刑芷很少像现在这样无措。等人走远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把掌心扣在心口处。感受心脏一下下难以控制的悸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岑沛安收起极具欺骗性的无辜笑容,他挑起半边眉毛,舌头在口腔里弹了个响。很好。离计划成功又近一步。护照说请刑芷吃饭,岑沛安说到做到,他让刑芷在一楼大厅等着,借着午休时间带她出去。“就在大厦附近吃不行吗?”刑芷担心会耽误他下午工作,小声地提建议。“附近没什么好吃,而且现在饭点人多。”指示灯跳闪成绿色,岑沛安启动车子,目视着前方路况说,“我知道有一家南方小馆很好吃。”“南方小馆?”刑芷停顿片刻,“你喜欢吃南方菜?”“也不是。”岑沛安单手打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打开车内音响,转头冲她笑了笑,和她解释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是双春市的,这家餐厅有道你家乡的菜,味道还不错。”车内老歌放到副歌部分,词曲感情陡然变化,刑芷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她垂下视线,片刻后又侧过头。初秋的阳光透进来,一层朦胧柔和的光镀在岑沛安脸上,让他轮廓线条虚化,他脱下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子随意挽上去,领带松散,露出吞咽性感的喉结。刑芷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但把岑沛安置于其中,他也绝对会是那些人里的焦点。餐馆离得不算远,里面顾客将满未满,服务员领着岑沛安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岑沛安把菜单推到对面,边给自己倒水边说:“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刑芷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嗫诺地拿过菜单,一页页地翻看菜单,似乎在找什么。岑沛安举着杯子,喝了口水,他手腕挡在面前,视线从半透的玻璃杯后穿过,落在她姣好的脸上,洞察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后,不禁在心里一哂。“选好了吗?”岑沛安放下杯子,看着她翻菜单的动作问。“嗯。”刑芷慌乱点头,把菜单递给他,“你看看要不要再加菜。”岑沛安看了眼她点的菜,疑惑地问,“没点你家乡的菜?”“我没找到。”刑芷小声说。“要一份这个。”岑沛安点了点菜单的一角,和服务员强调,“再上两杯橙汁。”餐馆不临靠街边,在巷子里,独一份的安静,岑沛安看她不怎么动筷子,“不合胃口吗?”“不是。”刑芷摇摇头,咬了下嘴唇,思索再三后放下筷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沛安。”岑沛安嘴里嚼动的动作放慢,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儿桌布,笑着问:“谢什么?”“我之前的雇主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对我”“什么?”岑沛安打断她,夹了块鱼肉,兀自说道,“你是指一起吃饭?”“嗯。”岑沛安想笑,他心想,这感动未免过于轻而易举,又过于廉价,让人心酸。“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朋友之间很正常。”“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