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跟别人的爹还不一样,他是皇帝,我想跟他亲近,还得时刻留意分寸,因为我不熟悉他,不知道会不会触怒他。 &ldo;不怕你笑话,其实我还挺想像子煜他们那样,有事没事跟自己的爹坐下闲唠几句的,说什么都好,今儿吃的什么,昨儿去见了谁,前儿在谁家里又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人和事。 &ldo;可能没有任何政事意义,但就是透着那种随意亲近,像天底下任何一对寻常又亲近的父子。&rdo; 不等燕棠答话,他又把目光抬起来,散漫地直视他:&ldo;我知道这对于皇室间的父子来说甚为难得,因为规矩摆在那里。 &ldo;但我并不强求日日如此,只是可悲的是我从来不曾拥有过,如今好像也丧失了这种去拥有的能力。&rdo; 所以就算明白了昔年事出有因,沈妃的死跟燕棠母子确然没有直接关系,他爹也确然不是厚此薄彼,将他们母子置于不顾,那份生疏的感情总归是像条稻草,缠住人的脚使之无法往前迈了。 &ldo;那你出京,是因为无计可施,索性放弃?&rdo;燕棠道。 他没有吭声,将梅枝衔在嘴角,轻眯眼看起窗外来。 …… 戚家这边,靖宁侯与皇帝已经唠上了。 由于近来皇帝往各武将功臣府上串门的次数实在不少,靖宁侯已然能保持平常心。 &ldo;难得今儿皇上和楚王都在坊里,今儿可一定容臣备宴小叙之后再回銮!&rdo;靖宁侯笑眯眯地躬身请旨。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了下屋里,说道:&ldo;怎么不见缭丫头?&rdo; &ldo;她不知道又上哪儿串门去了。皇上您有事吩咐?&rdo; &ldo;朕没事吩咐,&rdo;皇帝说,&ldo;只不过刚才打燕家过来,见随云都瘦了老大一圈,好好一个大元帅,朕瞧着不忍罢了。&rdo; 靖宁侯一听愣住:&ldo;是嘛?可臣昨儿还听去王府送汤食点心的子湛说他精神头好着呢。&rdo; &ldo;哦,&rdo;皇帝捧着茶,慢吞吞道:&ldo;那敢情是朕看错了?&rdo; 靖宁侯:&ldo;……&rdo; …… 王府水榭里,两轮茶过后庞辉就来请示要不要准备请世子爷他们过来入席了。 燕棠点点头,与萧珩道:&ldo;你自己迈不开步,别说是去洛阳,就是跑去天边海角也没用。 &ldo;既然问题出在那十七年的疏离上,那为什么不留下来试着往前走走?留下来,至少还有改变的机会。 &ldo;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不在乎。&rdo; 要真的不在乎,又何必逃离? &ldo;就算是生疏不会,那不也是可以学的么。想当初我对儿女情长什么的也是一窍不通,闹出过很多笑话,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做的有多好,但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ldo;你怎么不这样想想,也许你爹心里跟你一样忐忑呢?&rdo; 我觉得值 萧珩收回目光,望着他。 &ldo;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住你?而需要我出面?&rdo;燕棠直了直腰,&ldo;他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困住你,但他毕竟没这么做。 &ldo;我要是猜得没错,他应该连当面提及过这件事都没有吧?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rdo; 萧珩盯着他不动。 燕棠吸气:&ldo;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rdo; &ldo;没。&rdo;萧珩凝眉:&ldo;我就在想,你他奶奶的什么时候变得跟个知心大姐一样了?&rdo; &ldo;&lso;知心大姐?&rso;&rdo;燕棠疑惑:&ldo;什么意思?&rdo; &ldo;就是动不动语重心长拉着人做思想工作的人。&rdo; &ldo;你哪听来的?&rdo;燕棠越疑惑,还&ldo;思想工作&rdo;?这又是什么鬼词? &ldo;前些天遇见个疯丫头,不知道哪来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rdo; 说到这里萧珩也抻了抻腰,忍不住回忆了一下,然后嗤地笑了起来。 …… 皇帝在戚家用过晚饭才回宫,夜里靖宁侯就纠结了。 先前他那番话什么意思乍听是糊涂,细想之下就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让他把人给还回去呀! 虽然说留着住了这么久了,也知道差不多该松口了,可总想着还能再拖拖,这会子竟然他皇帝陛下给点破了,总归不能再回避了。 一晚上便长吁短叹,叹得沈氏忍不住在床上踹了他两脚。 燕棠这边宴散后也收到李芳的传话,对戚家这边有数了,便也把跟萧珩的谈话如实让传回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