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的膝盖,她开口:“你们这又是做什么?”过去很久,席慕礼才淡淡开口:“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更具磁性。“每次见你都是不愉快的事,这真是让人觉得郁闷。”葛戈侧头看他,席慕礼双腿交叠,一手随意的搭在一旁,一手轻轻撑着额角,目光投在窗外,淡漠冰冷。她说:“既然不愉快何必找我,自虐吗?”“嗯,生活太顺风顺水,总得找点事做。”他轻声道:“总想放过你,可事总不如人愿。”对他这一变态想法葛戈无法理解。她垂头,开始思考他的话,又出事了?这次又是什么?葛戈烦闷的吐出口气,转向窗外,目光扫过倒车镜,随后顿住了。很熟悉的眉眼,对方也正看着她,表情有些僵硬,几秒后,先一步转开了视线。居然是陈彤!葛戈依旧盯着镜子里陈彤木然的侧脸,有些无法接受她在这里的事实,为什么这个点她会坐在席慕礼的车上?三小时后,车子驶进了生活多年的城市,葛戈看着外面渐渐熟悉的景物,有种逃不开的无力感。目的地是医院,出事的依旧是席美佳。下了车,葛戈步伐缓慢的跟着他们朝里走。一路上她想过很多自己即将面对的场景,但眼前的结果还是让自己愣住了。席美佳死了,死于自杀,是活生生把自己勒死的。她躺在床上,身上蒙着白布。席慕礼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没什么表情,更不见悲伤。靠南的病房,太阳还没落尽,霞光从窗外漏进来,好像费力的传递着生机。过了很久,他才有动作,倾身拉开了白布。席美佳穿着一身连衣裙,变很瘦,原本就不胖,现在更是瘦骨嶙峋,闭着眼,看着就跟睡着了没区别。席慕礼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手,随后又坐了回去。走廊里阴暗很多,灯还没亮。葛戈和陈彤面对面靠墙站着。两人平时联系不多,但并没有断了交往。对面的人穿着一身粉色职业套装,剪短了头发,看着很干练,也很陌生。“你没上学?”葛戈率先开口问。她点头。“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我在席总底下工作。”陈彤动了动身体,低头看地面,“我爸生病了,我需要钱,席总又帮了我一把。”“你没跟我说过。”“你对他有偏见,所以我没告诉你。”葛戈呆了下,随后皱起眉,“偏见?”“不管你跟他关系如何,至少他对我有恩,他对我是好的。”陈彤吐了口气,“我很感激他,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回报他。”陈彤看着别处,表现的宛如犯了错的孩子,又仿佛难以面对葛戈。天又暗了些,灯亮了。明晃晃的走廊里,葛戈看着对面往日最好的朋友,那些年的点滴清晰的恍若昨日。是气愤的,也有难过,还有失望,但是也就几秒的时间,突然想开了。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时间的长河里,能留下的所剩无几。葛戈沉默下来,他们都在成长,成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本就是巨大的,没理由要求别人永远停在原地。她也没资格。李牧很快也到了,他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像生了场大病。他进了病房后没多久席慕礼走了出来。宽肩窄腰,高海拔,身材堪比模特。他缓步径自走到葛戈面前,垂眸看她,“有什么想说的?”葛戈顿了几秒,“节哀。”“嗯。”席慕礼点头,“还有呢?”“这跟我无关。”她贴墙站着,视线落在别处,抗拒姿态明显。“跟你无关。”席慕礼低低重复,“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告诉我跟你无关?”“葛戈。”沉沉的声线回荡在耳畔,“我知道你理性,没想到还薄情。真的只有在面对姜亦的时候才会不一样啊。”镜片下的目光不再清明,少了锐利,透出些许脆弱。还是悲伤的,只是被刻意掩盖了。“不要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你还是去休息吧。”葛戈说完往旁边走。被拦下了,席慕礼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微微俯身凑近,呼吸吐在她耳侧,声音格外隐忍。“这个当下你告诉我这些是没意义的?美佳死了,你能理解死亡吗?”他猛地挥拳往墙上一砸,“你告诉我是没意义的?”陈彤有些着急的上前,“席总,您”“你滚!”席慕礼盯着葛戈的侧脸,“最近几天你不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