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夏反复琢磨,为突然浮在心头的想法感到荒唐,“你不会是在怪我昨晚没有给你报平安吧?”“哗哗。”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默认了?不应该啊!她还以为反派都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的那种呢。不就是有那种“我关心你但我就是不说任由你冤枉我我一个人独自流泪”的主角吗?看样子反派的确与众不同。她去看陶子赫,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失聪般正在一丝不苟地练字。巫夏虽然觉得受宠若惊,但又隐隐担忧起来。按理说她一开始不应该以“师徒”关系牵绊两人的,她很担心万一他以后出了什么事,她也会收到因果纠缠的反噬。不过……等到他回到剑宗,重新拜师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唉,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啊……引他入道的事不能拖,得尽快做好,让他允诺。她摊开书,心里打着小九九,三心两意地教他。仅仅一夜,反派写出来的字游云惊龙、秀丽颀长,不可谓天赋不高。过去小半个时辰,他就又认了三十个新字。看他这么聪明,巫夏把原来的计划推翻,一直教下去。陶子赫除了读出声音,再不肯跟她交流一个字,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工具人。认完字基本上就没她的事了,但她看天色还早,就无所事事地翻起一本话本子。这话本子是那天跟启蒙书一起买来给她解闷的,还没翻几页,村医端着一碗白粥进来了。“啧,你怎么还写上了?还用左手写?刚醒过来,别累着了。”陶子赫笔尖一顿,态度还算客气,“没事,我都不疼了。”“姑娘,”村医把碗递给陶子赫,这才看向她:“你要吃吗?中午也留在这儿?”现在陶子赫的吃穿用度都是他负责的,如果巫夏想留下,他就得多烧点饭。“中午吃什么?”“炒地瓜。”巫夏本来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结果等了半天,房间里只有陶子赫窸窸窣窣的写字声。她忍不住问:“还有吗?”老村医摸摸胡须,好奇地反问:“还要什么?”“他——”巫夏戳戳陶子赫的肩膀,他掀起眼皮扫她一眼,没躲。“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需要补补吗?”她比了一个超大的手势。老村医眼一瞪,“我家很穷的。炒地瓜就不错了,想另外吃肉,得加点钱。”陶子赫眉头皱起来,他并不重口腹之欲,也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他用笔杆回戳巫夏的胳膊,“什么都能吃,又不是要命的大伤。”“这还不是大伤?”巫夏叹气,觉得反派挺能忍,“我第一次受伤,师父哄了我好久!每天给我一个蛟蛇珠,一连给了我一个月呢!他还准许我去膳堂吃饭!”虽然不知道蛟蛇珠是什么,但是“准许她去膳堂吃饭”是什么极其难得的事吗?她平时连饭都吃不上?陶子赫看她的目光顿时变了,鄙夷中带着点嫌弃,嫌弃中又夹杂几丝怀疑。巫夏没理他,跃跃欲试,“我想做饭!他这顿我来自己做!”前世她一个人独居,照着网上的教程会做许多好吃的。现在她就很怀念自己做的红烧鸡和鳝丝面,不要太好吃!她喜滋滋地跟着村医出去,临了扒着门朝陶子赫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放心,我今天一定让你吃上肉!”陶子赫:“……”她欣喜的表情仿佛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好玩事。“随你。”他很矜持,才不像前几天她那么贪吃呢。巫夏昨天刚得了钱,老村医也爽快,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养在村医家后面的一只年轻母鸡便被按在了她脚底下。旁边有把破破烂烂的菜刀,巫夏晃了晃,刀柄摇摇欲坠。她放下它叫出秋雨,两手握剑,银白的剑尖对着鸡头比划半天,在空中重重劈下——“你等等!”猝不及防响起一个男声,陶子赫听起来又惊又气。“怎么了?”剑锋一转,砍在地上,年轻的母鸡开始不住挣扎。“你要砍它的头?”陶子赫快步出来,盯着鸡又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智障。巫夏不乐意了,“不然呢?”“砍头干什么?”“放血啊。”她理所当然道。陶子赫唇瓣嗫嚅几下,一时之间心头涌现万般情绪,最多的是后悔。这个女人,怕是从来没做过饭。想着终归是要给他吃的,他勉为其难地提点几句,“砍头不能放血,血会堵在它的身体里,到时候肉是红色的,不好看。”巫夏挠挠脸,“那我该怎么放?”印象里外婆杀鸡都不让她看,但是她偷偷瞄过一眼,就是拿把刀对准鸡脖子的。她还以为是直接把头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