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不会一整晚都没睡吧?”涂玉心虚地问道。
明知故问!飞廉把头偏向床榻外。
“要不你现在睡一会儿?”涂玉往榻的内侧挪了挪,让出了被她睡得暖暖的被窝。
飞廉飞快地回过头,撇了一眼那被窝,然后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涂玉赶紧再往边上让了让。
谁知飞廉非但没有上床来,反而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从她接了招安的差事之后,这竟然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睡觉呢。咦,这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涂玉赶紧使一个诀收拾好自己,跟了上去。
今日就是术试的正日了,飞廉和涂玉从客栈来到伊阙仙袛,只见伊阙水君和其他四位考官不仅已经到得整整齐齐,而且各个衣冠俨然,十分隆重。
涂玉还以为自己睡过头迟到了,却听见伊阙水君开口说道:“时辰尚早,诸位先饮一杯清露吧。”
仙侍们奉上清露,不多时,一位仙役上来向伊阙水君禀道:“君上,祭典已准备妥当,只待辰时二刻一到,即可开龙门。”
听到开龙门三个字,涂玉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这难得一见的奇观,今日就要正式开启了。
她感觉到身边的飞廉也微微动了一下,显然,他对这术试也是有兴致的。涂玉不禁警惕起来,如今这只天狗身上有她一百年的修为,虽说有两条禁制,但万一有意外发生呢?他可千万别在这里惹事。
辰时,吉时将至。
七位考官饮罢清露,正好衣冠,在众多仙使仙役的引导之下,出了伊阙仙袛府门,一路朝着伊水和阙水交接之界行去。
伊阙水君走在中,其他六位考官分布在他左右两侧,一百二十名试子跟随在其后,最后浩浩荡荡的,是留下来观赛的落榜试子和数不清的陪考大军。
庞大的队伍行至水畔,那里已经置好了一座恢弘的祭典台,台之上是九天应启神君的塑像,仙袂飘飘。两侧则有数十张青色和棕色的大幡立起,幡面被风高高扬起来,青色的幡上写着“伊”字,棕色的幡上写着“阙”字。
伊阙水君抬手,众人顿步在原地,她上前一步,涂玉瞄了一眼其他考官,见他们并未动作,于是也不敢轻动,只用一双一眼去瞧最前面的伊阙水君。
只见伊阙水君走上了祭台,燃起三柱高香,躬身祭拜,祭台之下,众人跟着齐拜。
涂玉躬身,见身侧飞廉不动,拉了他一下。
“要我拜他?”飞廉挑眉问道。
涂玉一时语塞,这倒也是,九天应启神君是天上地下众位水神最顶头的上仙,可这只天狗可是天地孕化的真神。
好在这祭拜的仪典并不复杂,一众神仙妖怪凡人也拜地十分虔诚,飞廉没拜,倒也糊弄过去了。
伊阙水君拜完,便腾云朝着水面而去,青色的伊水和棕色的阙水在这里交汇的地方而去。
“开龙门!”云上,伊阙水君恭恭敬敬道,说罢,他双手结印,念诵仙诀。
一副巨大的遗骸从伊水和阙水中升腾而起,莹白色的骸骨上泛着润泽的江水。遗骸头骨上两个巨大的空洞,即使早已没有了双目,却仿佛依然在蔑视众生,不容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