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的正常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但她很少有能正常下班的时候,和客户极限拉扯了一下午,才算最终敲定两场巡回展的打包价格,她趁热打铁改好合同直接给客户发过去,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阿苓刚被她老公接走,圆圆带着两个实习生在吭哧吭哧弄标书,周粥看着电脑,犹豫是在这儿继续把剩下的活儿干完,还是带回家去弄。
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周粥掠过标题,点进去,篇幅很长,内容却不复杂,苏柏熠被踢出苏正董事会,宣告着柏家和苏家表面的平和彻底撕破,柏书音的律师团队已经有所动作,柏苏两家那场“世纪联姻”最终会以离婚收场已成定局。
周粥一眼将新闻看到底,也不知道家里那个人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周粥关掉新闻,又将电脑关机,拿手机给圆圆他们点了晚饭和一些喝的,然后收拾好包准备先下班了,这应该是她这段时间出公司最早的一次。
一出写字楼,一阵热风就迎面扑过来,今天室外的温度已经快接近四十度,虽然已经到了晚上,气温也没降下去多少,周粥下了地铁,走回小区,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今天回来得早,菜市场还没有关门,周粥去买了些菜,又挑了个西瓜,一进到楼道里,就闻到了饭香味儿,这个时间点儿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她本来被热得没什么食欲,越往上走,饭香味儿就越浓,周粥的胃里也被勾出了些响动。
经过五楼,原先那对“热闹”小夫妻住的那家,门口大敞,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家政人员在打扫卫生,自从那对小夫妻搬走后,这个房子就一直空着,现在看来是有人要搬进来了,周粥也没在意,她边往楼上走,边将西瓜和菜都拎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伸到包里去摸钥匙。
苏柏熠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地结束掉和柯晓禹的电话,将手机放到周粥就算踮脚也够不到的柜子上面。
周粥都走到六楼的家门口了,还没摸到包里的钥匙,她刚要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面前的门“咔”一声,由里向外地打开了。
四目相对,周粥愣住,指间也跟着松了力道,装着西瓜的袋子从她手上滑落,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苏柏熠伸手直接将西瓜捞住,挑眉看她,“发什么呆?”
五楼传来清晰的说话声,只要稍一抬眼应该就能看到他们,周粥忙推着他进了屋,门严严实实关上,她松了口气,才发现两个人现在挨得有些近。
她背靠着门,他站在她面前,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个西瓜,而且西瓜也不大,她的手……还放在他腰腹的位置。
周粥收回手,背到身后,眼睛在他身上打了个滑,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落点。
他只穿了条松松垮垮的黑色长裤,上身都没穿衣服,紧致的腹肌,块块堆砌,壁垒分明,上面沾着的汗珠随着他呼吸的微微起伏,沿着如雕刻般的沟壑,缓缓向下蔓延。
周粥眨了眨眼睛,稳住呼吸,察觉到了不对,房间里热得跟蒸炉一样,好像比外面的气温还要高上几度,她抬起头,只盯着他的眼睛看,“你怎么不开空调?”
苏柏熠将她脸颊边被汗湿浸着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低声回,“空调在你的卧室里,没你的准许,我不好随便进去。”
周粥被他指腹上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她还没来得及板起脸来说什么,他已经收回手,从她手里接过菜,擦着她的胳膊转身走去厨房。
周粥的胳膊和脸颊在一瞬间同时起了灼烧,刚才他转身的时候,腹肌正好刮蹭过她胳膊,坚实的轮廓和触感停留在她的皮肤上,迟迟散不去。
要说他是故意的,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慢悠悠走到厨房,将西瓜从袋子里拿出来在水槽里洗干净,又搁到冰箱里冰好,她要是质问出来,显得她被他蹭一下有多大反应似的。
周粥换好鞋,拎着包,闷头走进卧室,她这里就一室一厅,房子面积很小,只有卧室有空调,平时卧室的门就敞开着,风直接吹到客厅,也完全够用,她早晨走的时候着急,都忘了空调这件事,这么热的屋子里,他竟然能待下去,还待了一天,不知道该说他耐热还是什么。
周粥翻来翻去,最后在枕头底下才找到遥控器,她将空调打开,直接调到了十八度,想让屋里尽快凉快起来,也想让自己尽快降下温来。
她在卧室待了十多分钟才出去,他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原来楼道里的香味是从这儿飘出去的。
他站在灶台前,灶台对他来说有些矮,他懒懒散散地躬着身,肩背宽阔,一动一静间,有力的肌肉线条起落流动,周粥偏开眼睛,刚刚回到常温的脸又烧起来,过了几秒,轻晃的视线又飘回来。
苏柏熠当注意不到那道落在他背上的目光,他微微直起身,紧实的肌肉又是一动,周粥猛地停住脚步,苏柏熠侧身看过来,她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和他撞上,周粥来不及躲开,只能假装镇定地回视,“我打开空调了,你最好穿上衣服,不然会着凉,你现在应该没钱看病。”
苏柏熠回,“那劳烦你去阳台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这儿走不开。”
周粥很乐意现在有个借口可以离开,她转身快步走去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