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配对的对象不能用了,余莘看起来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如果她这里退一步,他那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今晚两人应该都心知肚明,早晚要断,她还是尽早准备的好。
尽早与余莘挑明,也尽早找下家。
她伸手在布艺沙发上摸来摸去,捞出手机打开列表检视了一圈,又心烦意乱地暗灭了屏幕。
去哪找个现成的?难道她也在某鱼上发一条“急求,非诚勿扰”?
一想到那些供不应求的越炒越高的价格,尤佳妍唉声叹气了半天,越发觉得肉疼,可是这钱要花,如果为了省小钱装作今晚无事发生,章阿姨那儿真的要收不了场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潜在对象,尤佳妍胸口揣着这颗棘手的定时炸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她反复咬着下唇,膝盖难耐地摩擦了下,想吃甜品的欲望顺着血液一次次冲刷她的意志。
想吃香甜的动物奶油和慕斯,想吃内馅丰富的千层蛋糕,想吃新鲜出炉的蛋挞和奶贝,总之想要补充糖分……
她闭着眼睛忍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将脑子里转着圈的可口小甜品挥散,身上却传来另一种隐秘的欲望。
她突然想起自己与薛和诵分手应该已经有三周……还是四周了?
他在微信上对她说能不能不删好友,她只回了个ok的手势,而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三周了啊……
这种感觉起得很快,像是疯长的藤蔓,刚回到家冷气还没有充斥整个房子,于是她背后沁出了一层薄汗,又一次交缠着磨蹭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和小腿。
平和安稳的日子过久了,胃口也养叼了,两样用以维持主业加副业疯狂自我加压赚钱的成年人保持情绪稳定的利器一一被没收,让她越加烦躁。
更何况,这比甜品要难熬。
她打开手机,切换小号,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动态。
*
行李不用怎么大整理,尤佳妍犯懒,平日里那一只工作用的拉杆箱基本都原样不动地拉出去又拉回来,以至于有时候会忘记补充卸妆油和护肤品小样。
她定好了闹钟,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其实她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倒头就睡,精力又旺盛得异于常人,这种生物钟严重混乱且没有规律的猝死生活好像还真是她的赛道。
再起来时是凌晨三点,二十分钟的高架快速路通行时间,十二分钟化妆更衣,剩下半小时还能慢悠悠地吃个早饭,尤佳妍一手拉着行李箱打开了门——
走廊里亮着灯,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装靠在过道上,他微微弓着身在看手机,一条腿随意曲起,球鞋后跟抵在墙砖上借力,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他右手边的那扇过道窗被推开,夜风吹进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拂动他柔软的短发,窗沿上放了两个食品袋,他听到动静抬头时脸上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后眉骨一松,立刻站直了身体,顺便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
一看就是在等人,尽管“在等她”这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答案,可尤佳妍的直觉仍然是这人应当冲她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里,那里有一个钥匙警报器,而且走廊两端都有监控……
“你这是……要上班去了吗?”宋词的视线在她的行李箱上游弋,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嗯,那你是下班了?”她开口,成功看到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露出被梗住的神情。
难道不是吗?这个点,大半夜的,他还一身穿戴整齐精神饱满刚刚“战斗归来”的模样。
“没有,我还处在失业状态,再找不到客户就要被辞退了。”宋词看起来有点受伤,垂着眼时眼尾更加狭长,拖出一条往下走的失落弧线。
“辞退就辞退吧,你不能出来单干吗?”尤佳妍把剩下那句“你这样的好姿色怕什么”咽了下去,手中还是没有松开钥匙警报器。
“我们单位有五险一金,而且福利也很不错,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比较怕生,不太会主动找目标客户,有单位出面维护客户资源比较方便。”
什么单位啊?胆大包天!
尤佳妍心情复杂地想起什么“私人高端酒店”,“会所”,“邀请制俱乐部”,一时也歇了吐槽的心思,总归都是些披皮公司,少问为妙。
宋词敛着眉眼,收紧下颌微垂着脑袋,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原本清润的嗓音压得很低,有一种内敛的、恰到好处的示弱感。
要是换一个人,这时候大概都会安慰几句,哪怕是象征性的,毕竟这张脸长得太过于优越,谁没有哄美人开心的成就感?
可是尤佳妍不是。
她忽然恶劣地想到了先前说起的“实习期不收钱”,“可以随时终止双方的关系”,心里一动,随口问了句:“你的电子档案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