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靠在灶房门背的印着猪饲料广告的长柄伞已经锈迹斑斑,伞骨都折了好几根。平日里做活遇到雨天都披个麻袋雨衣,没人会腾出一只手去举一把伞。
撑在手中的伞转悠了起来,何愿仰着头看着那朵牡丹花一遍遍从眼前转过。
阳光映透伞面将那灿烂的笑靥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桃红。
欣喜之下,何愿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收起了伞好一番拨弄检查,却怎么都没见到写着价格的硬纸牌。伞柄头残留着胶渍,似乎被撕去了价格贴。
这下让她苦恼了。
不知道价格,她该还肖纵多少钱?
大雨放晴了好几日。
晚上都能清楚的看到头顶上明晃晃的月亮。
曲折的盘山公路,摩托车穿行在夜色,正往镇上的方向行驶。
今天的活着实耗得她有些筋疲力尽,何愿靠在肖纵的背上昏昏欲睡,环在他腰上紧扣的双手无意识的渐渐松开。
好在那只热腾腾的大掌及时将她的双手包裹住,不然她怕是要从车上滚下了山。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待会儿还要上课,课堂上绝对不能走了精神。
何愿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了一分。
北子坡中学门口。
何愿攀着肖纵的肩膀从摩托车后座越了下来。
她脱下头盔交到了肖纵手上,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被肖纵牵住了手腕。
他并没有过久与她肌肤相触,在引得她注意后立即撒开了手。
只见他一手竖起了一只手指头,另一手在竖起的手指上,五指抓握后摊开。就像在比喻一把伞。
何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今天背着那棉秋衣裁制成的碎花布袋,她将布袋从身后拽到了前边,随即拍了拍笑嘻嘻的说:
“你说伞是吗?带了!”
肖纵点了点头。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肖纵望了望天。
群星明晰,光光点点的落在夜幕里,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下雨也没关系。
她有伞。
有伞,就不用和别人躲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