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她都这么劝了,穆归衡自然从善如流,索性挑明了向费红英发问。
“你既知本宫是在装病,想必也能猜到,本宫不会轻易让人‘治好’了这病。如此贸然揭下皇榜,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不怕。”费红英自信满满,“贫道既然敢揭榜,就有本事治好殿下的假病。”
说着,她又微微偏头,面朝江御暮说道:“依卦象来看,这病的根由,就在江小姐您的身上。”
说完还不等江御暮回话,穆归衡就羞恼起来:“胡吣什么!本宫的病根,与江小姐何干?”
费红英一脸无辜,冲他问道:“难道卦象有误,太子殿下这病,不是江小姐求您装的么?”
穆归衡这下无从辩驳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人家并没有说错。
江御暮看似仍有戒备,冷着脸向费红英求证:“仅凭三枚铜板,当真能算出这些细枝末节么?”
费红英得意一笑,又摆出自谦的模样来:“这些倒还不算详尽,惭愧,惭愧。贫道的本事若再进益几分,此卦还能一道算出江小姐向太子殿下求助的内情。奈何学艺不精,不提也罢。”
江御暮眼神一动,向穆归衡投去一个征求意见的目光,同时拉起他一只手,用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写下几个词——
“真才,一试,寻弟。”
意为:此人或许有些真才实学,可否让我请她一试,用卦术算一算舍弟的下落?
虽然她为防费红英听见,表达得十分隐晦,穆归衡却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点点头以示没有意见。
江御暮这才开口:“道长若想探知内情,再起一卦不就行了?”
费红英却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不可不可!贫道虽是远遁红尘的清修之人,却终究是个男子,怎能擅自窥探江小姐的私事呢?”
不知为何,穆归衡总觉得此人这段话矫揉造作,有佯装坦荡,借此骗取女儿家信任之嫌。
扭头看看江御暮,她似乎完全没有同样的感受,反而面露赞许之意,彻底放下了防备。
唉,这叫人如何不担心?万一被骗了可怎么好?
想到此处,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以示提醒。
江御暮却像没有理解他的暗示,对费红英说道:“无碍,我许你起卦。”
穆归衡紧紧盯着费红英,生怕她整出点什么幺蛾子。
可惜世间之事,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费红英这次一改常态,对江御暮提议道:“此类情由复杂之事,用铜钱起卦未必能算得准确。江小姐若不介意,贫道可以使用另一种方法。”
穆归衡竖起耳朵,与江御暮异口同声道:“什么方法?”
不光他好奇,江御暮也是真的好奇——早先对戏时,没有换新方法的这一段台词啊?
费红英看出了她的疑惑,冲她狡黠一笑:“测字。”
虽然那表情一闪而过,却还是落入了穆归衡眼中。
在他看来,那显然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近乎暗送秋波,委实失礼!
江御暮压下心头疑惑,说道:“好,我去书房取纸笔来。”
“不必如此麻烦。”费红英阻拦道,“直接在贫道手上,随便比划几个字便可。”
语毕,她向上摊开手掌,伸到江御暮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