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您和刘纪松老师傅这么久的交情?”卢灿有些惊讶,笑道,“赵奶和赵祖如果回沪海,还能找刘老叙叙旧。听我王鼎新爷爷说,刘老身体棒着呢。”
刘纪松1908年生人,今年八十二岁,依旧在沪海玉雕厂担任技术指导。
“老刘还在玉雕厂工作?”倪亚正将白玉熏递给丈夫,示意卢灿和温碧璃就坐。
这时,赵家的佣人,送上来一套清洗过的茶具,老太太似乎想要亲自表演茶道。
“还在担任艺术指导,据说还带了一个玉雕培训班。”
老太太手脚利落的摆弄起茶具,嘴也没闲着,“下次回沪海,一定走一趟玉雕厂。说起来……我想想,差不多四十年没见。我和阿衍40年来香江,就再也没见过刘家兄弟。”
“老刘身子骨还硬朗?”
卢灿对刘纪松所知不多,“您老想要了解刘老的情况,回头我让刘忠荣,哦,就是这件器物的雕刻师,他知道的比较详细。”
老太太摆摆手,“算了,不麻烦别人,下次回沪海,就清楚了。”
接着,她又主动聊起海派玉雕,这是卢灿的强项之一,赵从衍也加入进来,双方很快聊了开来。
气氛非常好!真是没想到,突破口竟然从刘纪松老爷子身上打开,看来,温碧璃手包中的那件汉代玉剑璲,不用亮相。
双方就古董古玩方面,聊得兴致勃勃,都没有提及航运公司,让一直插不上话的赵市彭、赵市光兄弟,在一旁干着急。
透过与赵从衍夫妇聊天,卢灿这才知道,赵家的华光草堂,真正管理人是倪亚正。赵从衍自己都说,夫人倪亚正的鉴定眼光,要比他强。
卢灿隐约感觉出,倪亚正对待自己和温碧璃的态度,要比赵从衍似乎更热情。
老太太甚至拉着温碧璃的手,主动邀请卢灿两人参观同样位于顶层的“赵氏华光草堂”收藏室。这可是卢灿在胡慧春家族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
赵从衍没反对,微笑着为卢灿介绍。
华光草堂展出的物品,大约七八十件,多宝阁底层的柜子中究竟还有多少,就不太好猜测。
卢灿感觉还不错的大约有个十来件:像清中期北派白玉鹦鹉雕件,就很形象生动;乾隆御制白玉龙纹觥,这种类型不多见;雍正祭红釉水盂很漂亮;万历朝青花双龙戏珠纹银锭式盖盒,虽然不大可造型新颖;明末的青花封神演义图笔筒虽然是民窑青花,可故事性很强;康熙青花万寿“三多图”棒槌瓶寓意非常好;康熙青花釉里红团花摇铃尊也不错……
整体来说,赵从衍家的藏品,品级不算很高,譬如青花中的至尊——“永宣青花”,竟然一件都没有;玉器中的帝玺和名人印,同样也没有……
尽管倪亚正眼力不弱,可卢灿走一圈,依旧发现四件赝品,这是免不了的。
只是,卢灿没好意思当面指出——会有打脸的嫌隙。
重新回到客厅,这时,赵从衍终于开口,“阿灿,你和阿璃的来意,我已经猜到一点,是不是看上我家的新世纪航业?”
卢灿微笑点头,“就是不知道赵祖舍不舍得割爱?”
“讲真,新世纪航业的船只,大多数都是新船,我还真的舍不得出手。不过既然你卢家开口了,而我赵家华光船务现在也确实需要资金注入……我有一个小条件,卢家只要能同意,我可以答应,把新世纪航业转给你们家。”赵从衍说话慢条斯理,像一点点挤出来似得,听得卢灿着急。
好在他终于还是在一系列前缀之后,说出条件,“交易支付,一半黄金,怎么样?”
说完,他盯着卢灿的眼睛,似乎要揣摩卢灿的想法。
不仅他在关注,赵市彭和赵市光兄弟,同样紧盯着卢灿。
可惜,卢灿虽然看似年轻,可身体里住着一只狡猾的狐狸。
这句话确实让卢灿很诧异——新世纪航业,总航运吨位180万,船只较新,总售价可不低,至少十亿港纸!一半以实物黄金支付,那也是五亿……以现有的黄金价格,得两吨!
港纸下跌,黄金上升。赵家拿到两吨黄金,完全可以去银行抵押出实际价值的双倍贷款,如果多头抵押,会拿到更多。
有着这笔庞大的抵押贷款资金,华光船务六十来亿外债所引发的困局,说不定还真的能缓解!
卢灿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对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