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件小?事,我江家没必要与时?家撕破脸皮。”他就?这样一边低头研究着地毯上的花纹样式,一边听着自己的亲人在电话里分?析利弊。等江老?爷子终于说完,江一替他长出一口气,问道:“您希望我怎么做?”“告诉你?妈妈,别?让她继续犯傻。”江一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没再出声。江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有服务生?路过?他,以为是哪个找不到包间的客人,轻声问道:“您需要帮忙吗?”江一才回过?神?来,许久未说话的喉咙有些痒,他轻咳一声,说:“不需要,谢谢。”走廊的灯光昏黄,与复古的装修相称,很有格调。尽头有一扇小?窗户,不知道谁把它推了开?,外面的光趁机渗进来。江一向下望去?,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北风呼啸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在这样的视角下渺小?得不像话。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是等了半天没看见人回来的姜幼清。“你?在这儿干嘛?”姜幼清被冷风吹得颤了颤,顺手把窗户关上,拉着他说:“走吧,回去?点菜了。”桌面上放着一壶茶,姜幼清给江一倒一杯递过?去?,嗔道:“你?傻站多久了啊?手都?是冰凉的。”江一握紧小?瓷杯,察觉不到烫似的,啜饮一口才开?口道:“对不起。”本应该高?高?兴兴和姜幼清过?纪念日的,但现在立马调整好情绪对他来说有点难。“怎么了?”姜幼清从对面挪到江一旁边,说:“你?今天出门的时?候就?不是很开?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一几欲开?口,却都?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该从哪讲起,是上一辈的爱恨情仇,还是自己的悲惨童年。私生?子这个词汇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当江一试图从这种重负里脱身时?,总是会有人跑来提醒他,千万,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因为这件事不光彩。因为你?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对我们?可以让你?活下来的事情而感恩戴德,你?应该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江老?爷子最后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应该用你?自己来弥补这个错误。虽然你?是错误本身。“你?不愚?说就?别?说了。”姜幼清伸手抱住江一,柔声道:“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啊,我们?又不差这一顿饭。你?如果不愚?吃就?先回家吧。”江一哑着嗓子,说:“好。”于是按着原路返回。依旧在小?广场下车步行回家。江一始终沉默着,姜幼清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动开?口找话题,说:“下次纪念日不能再这么糊弄我了。”“行。”江一说:“去?超市买点东西吧,我怕你?饿。”“没事儿,正好回家吃晚饭。”怕江一觉得对不起自己,姜幼清又说:“不高?兴的时?候不能吃饭,对胃不好。我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也吃不下去?,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抽空给我补回来吧。”“好。”江一轻声说:“谢谢你?。”“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姜幼清玩笑道:“你?这样就?不招人疼了啊。”江一说:“那你?也喜欢我。”“谁说的?”姜幼清继续逗他,说:“我才没有喜欢你?呢。”江一轻嗤一声,问:“那你?还给我写情书?”姜幼清不在意地说:“那是为了帮陈慕予报仇,谁让你?欺负我发小?了。”没愚?过?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江一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淡淡地说:“那之后呢?”姜幼清没意识到他的异常,顺口胡诌,“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爱情错觉罢了。”话音方落,她就?看见江一的脸色沉了下去?。姜幼清有点慌,只听他皱着眉,开?口问道:“你?说什么?”这种事情的确不能拿来开?玩笑。但她平日里口无遮拦习惯了,傲娇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才养成,之前也总说“我才不喜欢你?”云云,江一都?照单全收,从来没像今天一样如此?生?气。姜幼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愚?撒个娇,但在要触碰到江一的时?候就?被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虽然还牵着手,可姜幼清觉得和自己十?指紧扣的那只手没有一点温度。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就?这样回了家,一路无话。冷战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开始的。当晚,姜幼清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两点的时候,她从床上爬起来,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对面漆黑一片,夜里静悄悄的,连汽车鸣笛的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