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时每刻都需要钱,最起码得保证生活正常运行。
「没问题,地点您来定。」
「好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一会儿见。」
左燚收起手机,发现施予颂正看着自己,眉眼带着冷感,随着身后落下的夕阳降下寒冱。
他觉得施予颂在窥视他,他一点也不喜欢,于是回归这次叫他来的最终目的,“别再给我送早餐了,看着很烦。班里有同学已经开始议论,你一个大少爷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影响到了我的学习。”
这几天课间的闲言碎语主角只有他自己,至于送早餐的人,最近演变成了“暗恋左燚的男同”,因为她们实在找不出可以和左燚挂钩的女生。
而丑陋,或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一抓一大把,像施予颂那种堪称门面的帅气男高中生,桃酥
那天的巍岭被冷空气侵袭,其实说来也怪,那时才八月初,町言酷暑难耐,巍岭却沧沧凉凉。
学生们都放了暑假,村里的大部分学生和施予颂一样刚初三毕业,不同的只是他们大部分结束了一生的学业,用独特的方式走出大山——跟着所谓亲戚朋友出省务工去了。
剩下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可以暂时堵一下那些读书浪费钱的言论,其实他们内心没那么相信知识真能改变命运,只是期望下个学期还能坐在简陋的教室。
左燚就属于后者,他的出生伴随着不幸,读书期间不敢做半点出格的事,生怕本就拿他泄愤的父母一脚把他踹去务工。
他活得战战兢兢。
起初他很期待支教队伍的到来,但几天过去,一切都是假象,是那些人的自我感动。
但他并不会把内心深处的鄙夷表现出来,反倒活跃其间,且天生带着亲和力,支教成员们都很喜欢他,除了半路加入的施予颂。
施予颂的与众不同加重了他的不幸。
他只见过施予颂几面,好几次都发现施予颂在盯着自己看,深眉朗目,眼沼黑魆魆的,很危险。
他能感知那种眼神下汹涌的危机,所以都是扭头避开,还以为不会和那个满身肃杀之气的人有任何往来,不曾想一天下午,他被他们拖到了田埂上。
为首的是施予颂。
田里村民们烧完秸秆后的烟火味还留有余温,他并不讨厌,曾几何时,他在劳累过后,在秸秆的烟灰里踏实睡过无数次。
被一顿拳打脚踢后,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却不卑不亢地昂着头,清澈的眼眸平静地凝视施予颂。
对方背对着光,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瞋黑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眉宇阴恻恻的,凌冽得都不像是个人,在热情洋溢、无私奉献的支教队伍里格格不入。
身后的山峰挂着夕阳,橘黄色的光洒在大地,却没有任何温度,平时秸秆燃烧后的温度流动着暖意,这次却只剩呛人的烧焦味。
那是种人性善意被焚烧殆尽的恶臭。
“舔!”
施予颂伸出右脚,白色运动鞋凑到左燚眼前。
来这里几天了,他的鞋子依旧一尘不染,不知道是不是洁癖,穿一双扔一双。
左燚露出一个笑,干净又殷润,然后在施予颂的盛气凌人下,朝那白鞋啐了一口唾液。
这种突然的反击方式终于撼动了施予颂的面无波澜,他眉梢的疏傲切上怒意,“把他衣服扒了!”
自始至终听从他号令的三个男的错愕了。
他们并不是施予颂的同行人,而是隔壁村辍学在家,整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们。
他们和施予颂同龄,也乐于为施予颂效劳,虽然骨子里看不起眼前这个傲慢的城里人,但不会和高价零花钱过不去。
他们想象过左燚会被他们打得半死不活,但从没想过施予颂的这种脑回路。
农村消息闭塞,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同性恋这么一种情感,打过男生但从不会扒人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