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张照片到底该从何时说起呢?
那大概是2017年的8月,桑昚结束暑假集训从外地飞回罘州市,她一出航站楼出站口就看见人群中鹤立着一高大挺拔的背影。
裴青头戴一顶白色棒球帽,纯黑短袖配卡其色休闲裤,189的身高配上冷峻的面庞时不时引来路人的侧目。
当然路人的关注点不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单臂高举的粉色接机牌。
接机牌是由无数五彩缤缤的爱心拼接而成,中部用明黄色的荧光笔闪亮写着“欢迎体坛冉冉之星——桑昚荣归故里”几个大字,其中“桑昚”两字的外圈还贴满了亮晶晶的碎钻贴纸。
要多花里胡哨就有多花里胡哨,要多羞耻就有多羞耻。
随着出站的人越来越多,裴青微微侧过头,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虽说这牌子确实是花哨又夸张,但配上他那副不苟一笑的盛世绝颜,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吧。
桑昚朝人群中的裴青挥了挥手,高喊道:“辛苦你了,裴大师!”
裴青闻声这才将脸全部转过来。
桑昚将手中的行李箱往前一推,裴青熟练接过箱子,而她则负责捧起那张又独特又丑萌的接机牌。
“看来我们裴大师还是很讲信誉的嘛,说做就做嘛。”
这么花哨的登机牌自然不是裴青的风格,事情大概要追溯到上个月才闭幕的第十七届国际泳联世界锦标赛说起,在男子400米自由泳决赛前,桑昚就与裴青对赌某一名将能够实现三连冠。
桑昚眼疾手快选择了能,而裴青就自然而然就被划到反方,对赌的最终结果很显然,而他惨败的代价就是按照她的设计图,在她回罘州时,亲自举着这个登机牌迎接她。
按照裴青一贯的审美,他肯定不会乐意画这些乱七八糟的,可现在人非但来了不说,还真就举了。
裴青终于解脱了社死环节,再也不愿多看一眼那张让他在人群中丢了两个多小时的牌子,迅速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只朝身后留下一句酷酷的“愿赌服输”。
“那你别走那么快啊,哎呀,作为你的精神补偿,我一会请你去吃烤肉怎么样?”
“你不是前天还在哭诉没生活费了吗?”
桑昚笑嘻嘻掏出书包里的红包,得意道:“呦吼,我的比赛奖金到账了,今个姐买单~想吃什么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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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的车就停在外面,桑昚望着他新提的崭新小车时,不禁上前轻拍了下车标:“我这奖金简直跟你的稿酬相比,小巫见大巫啊,完全不值一提啊!你说我要是早知道画画能这么挣钱的话,我当初就不该去练体育啊!搞不好我也年纪轻轻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吧!”
“你现在要学也不晚。”
“算了,我只会画火柴人。”
桑昚将肩上的书包甩进副驾,人也如同一道闪电飞速钻入车内。
“火柴人也是一种风格。”裴青打点好一切也迅速坐回主驾。
“要不说我爱跟你玩呢,裴老师真会说话,爱听,请你多说点。”
“那你先能保持五分清醒再说吧。”
裴青话音刚落,桑昚就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