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洛宁一心苦思对策,伶道珠停止运转,钟馗的角色真意慢慢消退,钟馗那层皮也消失了。
一心难二用。此时此刻,他已经退出角色,没了角色的威慑力。
忽然小黑狂吠起来。
不是‘汪汪’,而是‘哇哇’。
刚断奶的小奶狗,稚嫩的犬吠声怎么也凶不起来,反而充满一种软萌和惊惶。
与此同时,李定国高大的身子也猛然一停,长刀一横。
洛宁一看,不知何时路边起了大雾。
“唧唧—唧唧—”夜雾之中,传来一阵机杼声。
三人凝神静听,的确就是织机的机杼声。
“唧唧…”机杼声清晰传来,似乎看见一个女子坐在织机前,连夜纺纱织布。
慢慢的,一阵阴冷的夜风吹开夜雾,路边出现一个破旧的小院。
朦胧月光下,小院荆门柴扉,矮墙茅庐,院中已经荒草凄凄。破缸残瓮悲凉的半埋荒草,屋子的门窗全部朽落,露出黑洞洞的门户。
几具骷髅散落在荒草中,白的扎眼。
很哀。
可如此破败不堪、死气沉沉的小院,竟然还有一条狗看门。
这条狗瘦骨嶙峋,眼睛绿油油的,一身白毛就像一个干枯的麻袋,蠕动着一个个指头大的血色蜱虫。
它长长的舌头流着脓血,散放出令人作呕的尸臭气。
“吭吭—”这令人心悸的白狗忽然站起来,出犹如生锈了的犬吠声。
它身子一抖,雨点般的蜱虫掉落,尸臭更加浓郁,龇牙咧嘴的作势欲扑。
“这是什么怪物?”苏宪忍不住猛地抓住洛宁的手。
洛宁神色一冷,立刻开始运转伶道珠,两手掐了个笑日指,准备随时进入角色。
“唧唧—”纺车机杼声再次响起,赫然从那黑洞洞的屋子里传来。
随即,屋子里忽然亮了,一盏灯闪烁起来。
灰暗的灯光下,一道人影映在墙上。那人影驼背,瘦弱,翘下巴,牛心髻,是个老妪的模样。
老妪人影一边织布,一边嘴巴蠕动,咕哝不清而又听的分明的干涩话语,伴随着唧唧的机杼声响起:
“一家人伺候十亩田,两张机,本来也够温饱。”
“唉,可架不住世道坏,赋重,官狠,灾多,贼凶。难啊。”
“一家人被杀的,被奸的,官府都不管。”
“老婆子年过六十,活够了。”
“可小孙子不该死啊,娃还小呢。”
说到这里,老妪人影侧过了头,悲哀的语气变得鬼气森森。
“你们说,娃该死么…三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