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吗?”
“瞎子都看得出来。”
“那就好。”从前兰景小,他不敢表露心迹,如今已及笄,便无需掩饰了。
如今木家迁往姑苏,兰景又至适婚年纪,难保没人打主意,他得趁她留在京都这两月,与其互通心意,待放榜后,再求师母成全。
梅二见赵秀露出狐狸尾巴,再想想兰景小姐柔弱懵懂的模样,不免为之一叹。
小白兔被狐狸盯上,怕是跑不掉喽。
过后几日,赵秀除参与学宫所举办之集阅、朝见、拜谒之外,便是去木宅陪木夫人和兰景。
母女二人对其科考很是上心,不仅替他备了换洗衣物,笔墨纸砚,还做了不少干粮。
临考前两日,木夫人索性让赵秀搬回木宅,就近照顾,赵秀并未推辞。
常伯见他搬回来,忍不住叹气,他一个糟老头子,自是比不上他家小姐那般的青春少女。
梅二打量壶好酒,请他喝了两席,才给哄高兴了。
开考那日,木夫人与木兰景亲自将赵秀送进考场。
赵秀踏进贡院大门,回头见她们切切挤在应考士子们的家眷中,只觉得胸中乾坤大定,随即迈着平稳的步伐迈入考场。
考试过后,赵秀并未如其余士子那般热衷雅集、应酬,而是陪着木夫人和木兰景游春、访友。
木夫人岂不知其心思?寻了个时机私下询问,赵秀毫无隐瞒,坦荡直言。
“我只这一个女儿,得来得晚,又天生残缺,若放到别家,反提心吊胆,怕她遭受欺凌慢待。本打算将她一辈子养在膝下,却想着我与你老师迟早要先去一步,届时留她一人在世上一样是孤苦可怜。”木夫人看着赵秀,坦言道:“不妨告诉你,当初你老师收你入门,便存了将兰景适配于你之心。”
“谁知……”木夫人轻叹一声,歉道:“谁知却带累得你,误了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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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听闻老师有将兰景许配给自己,心头难掩喜悦,听木夫人这么说,敛笑诚告道:“师母,实不相瞒,学生曾经确实心有怨怼,认为若非老师多管闲事,学生也不会被那些人捏在手里。可自北庭回来后,学生便想明白了,就算是没有老师,学生也逃不开这一劫,他们既盯上我,便不会轻易罢休,而老师不过是他们最为便利的借口罢了。所以还请师母与老师,勿要再为此往而自责自怪。”
若真为此介怀,他也不会为老师赎罪了。
“您与老师给予我之恩义与这些是非早难以分理,不如都将其抛却,重头来过吧。”就像胥姜所说,世事俱往,便都抛去罢,他们都应该往前走,朝前看。
木夫人不禁垂泪,说道:“你既对兰景有心,兰景也对你有意,那么此事我与你老师也乐见其成……”
不等木夫人说完,赵秀便截断其话,热切道:“师母说,兰景她对我……有意?”
木夫人拭泪展颜,“知女莫若母,若非对你有意,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跟着我跑回来陪你参考?”见赵秀喜不自胜,她不禁叹道:“或许咱们合该成一家人,才会共历这番风雨。”
赵秀跪下,朝木夫人三拜,磕头请求道:“学生恳请师母与师父,允准我与兰景成亲。”
木夫人上前将他扶起,“我与你老师在心头早就允准了,只要你出来,哪怕不再举仕,咱们往后也会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
赵秀被这称呼给烫得心头发颤,他哽声应道:“好。”
月底放榜,赵秀不负所望,果然高中,照旧是一甲第三,新科探花。
与状元、榜眼相比,他并不那么耀眼,加之因前年科举一案,名声大毁,所以即便高中,也少有人与之往来,为之庆贺,甚至有人私底下以其探花之名取笑。
倒是楼云春和胥姜送了一份厚礼过来祝贺。
面对种种非议,赵秀皆不在乎,因为他已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
放榜后,礼部考核授官,相比积极争取留京的士子们,赵秀盯准了钱塘知县一职,上书请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