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余烬抬头看乔妄,勉强一笑:“乔卿护驾有功,这下更当重赏了。只是,不知乔卿是如何发现刺客踪影的?”
“有光。”乔妄简言,转过身来,目光仍垂着。
光亮,魏渊盛怒之余,不声不响看了他一眼,方才她只是由乔妄的行为猜到有刺客,不知他是如何判断,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光。
“羽族……迟早有一日,朕要为天地除害!”南余烬面沉如水,恨得牙痒。
少年还是缺少城府,魏渊微微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凝——
真的……只有羽族么?
顿悟同时,那厢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非也。”
一时满厅的人都抬头看去。
魏渊有些吃惊,竟然是乔妄?
她还以为他是个闲事不理的性子,看来倒也有几分善心热肠。
就见乔妄抿了抿唇,见这么多人看过来,面上的神色不知是不自在还是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刺驾的恐怕不只这所谓的羽族。”
他仿佛是第一次听说羽族叛党,念出这个词的时候,还带着三分不敢确定。
“乔卿有何见地?”察觉到乔妄应当是有什么见地,南余烬并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当即问道。
“若是草民不曾记错的话,陛下将草民一开始擒获那两人也称作羽族?”乔妄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难道不是吗?”南余烬脸色仍旧不好看。
“不太像。”张口张得放肆,回话却回得谨慎,乔妄仔细思量片刻,又摇摇头:“至少依草民来断,不太可能。
这时他收了一身疏离之相,显得格外专注谨慎,话也略多了几句。
“怎么说?”魏渊草草写。
“先前那一拨人,功夫犹如行云流水,以意导气,以气驭剑,于无形中克敌制胜。不仅剑法飘逸出尘,更兼掌法、拳法沉稳浑厚,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天地自然之理,颇为正派。”
说这番话时,乔妄几乎不假思索:“而方才那一拨,草民虽未与其过招,可其轻功之妙,埋伏屋顶不知多久,满堂习武之人竟全然不曾察觉。单说门户,这两拨人师承必然不同。何况……”
何况,这两批人马并非是冲着同一个人来。魏渊想。
乔妄果真也如此说。
魏渊不是武学行家,不知道这许多弯弯绕绕,可是这一点,她看得出。
众人赞服,顾及陛下在此,皆以眼神交汇,脸色都不好看,而南余烬脸色尤其难看。
“乔卿的意思是……”南余烬虽是在同乔妄说话,视线却落在魏渊身上,眼中的担忧藏也藏不住。
他的声音极轻:“在这京城中,有不止一方势力,希望朕和阿姊死……?”
沉默,沉默,一片沉默。
南余烬不是要一个回答,或者说,话说得这么清楚,回答已经明晰。
“哗啦——”
一套茶具被宽袖扫落在地,南余烬霍然站起,魏渊看得出他是真怒,还算稚嫩的脸发青,紧紧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