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黑雨机械地洗漱躺回到床上,感觉身下的褥子像秋江的水一样冷。
她翻了个身子,蜷缩起来,盯着黑色的虚空,发呆一样眼睛没有眨一下。
这没有旁人的黑暗给足了她安全感,于是那些被理智封存的感情和幻梦不受控制的跑出来。
她大哭起来,把鼻子和嘴巴用被子捂起来,像捂死一个婴儿那样,才能不让别人听到她的嚎啕。
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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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谈恋爱,还不受规矩地带手机,你是完全没有把校规放在眼睛里!”
晁校长把陈漠河的手机摔在桌子上,完全不顾那台最新款苹果的高昂价格。
他怒吼着,用手指指着陈漠河大喝:“我看你完全没有悔改之心!”
陈漠河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情绪,低着脑袋顺从地挨骂。
林顺顺倒是慌了,为了新校区的项目顺利实施,他不能让陈漠河被开除。
晁校长的怒吼一声不歇:“你的家长呢?怎么没带过来?”
陈漠河低头道:“他们没时间。”
林顺顺顺势提醒道:“校长,陈漠河的爸爸是建业兴建的陈董,是可能太忙。”
晁校长斜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地:“我看就是有你这样的班主任,才让他猖狂至此。”
他拿出昨天晚上周黑雨故意丢下的那张卡,甩在林顺顺面前。
林顺顺拿起来那张卡,皱着眉端详,然后不解其意地问道:“这是?”
晁校长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宣言:“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倘若不能遏制在摇篮里,旷日持久,必定会带坏我校的风气,甚至,带坏整个社会的风气!更甚至,让整个国家陷入一种萎靡不振的气氛之中!从根基上破坏了民族的根骨!因此,绝不可轻易饶恕!”
陈漠河嘲讽地笑道:“怎么就能败坏民族的根骨了?您把这根骨想得也太过……”
“你闭嘴!”晁校长指着陈漠河的鼻子大骂道:“你这学生,小小年纪就被西来的文化荼毒了脑子!我现在若不狠狠教训你,你还以为在匡扶正道!”
说着晁校长带着被怒火冲晕了的脑子,抄起屋角的扫帚就冲陈漠河身上打去。
而陈漠河站在那儿,甚至不打算躲闪。
林顺顺急忙冲上去挡住扫帚,喊道:“校长!不能打啊!不能打啊!您想想我们新校区的投资啊!”
晁校长现在气怒至极,听不进去林顺顺的劝言,他回头道:“林主任!我看你是走入了资本的误区,学校是育人的地方,倘若因为新校区的营建,而放弃这一理念,耽误了对学生的教育,我们便是失去了立足的根本!”
他推开林顺顺,手里的扫把狠狠朝陈漠河打过去。
林顺顺已经心知不好,眼看着那扫帚把就要砸在陈漠河身上,急忙冲过去拉住晁校长的胳膊:“校长!您别打了!您别打了!”
可是晁校长甩开林顺顺的手,扫把还是力图朝陈漠河的身上招呼过去。
陈漠河还在火上浇油地激怒晁校长:“校长,学生以为,民族之根骨,在于家国情怀、奋斗勇气。”他躲开硬生生承受了一记扫在背上的扫把击,继续道,“您如此狭隘以此来区分好坏,非但不是荡清社会之风气,反而是将许多意图对国家社会有贡献的人远远推开!实在是狭隘了。”
晁校长更怒了,用扫帚把指着陈漠河,被气得喘不上来气:“你,你,是什么人教你的如此偏激的想法?我看你是被西来的负面文化裹挟了!”
说着他手里的扫把又朝着陈漠河打过去:“今天你就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
“校长!校长!您别生气!您好好想想!”
林顺顺见拦不住晁校长的扫帚,便回身把陈漠河推远,一边朝着他大喊:“你闭嘴!陈漠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一个学生,从来没有好好承担过自己学习的义务,先做好自己吧!”
晁校长见扫帚打不到陈漠河,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向陈漠河的身上砸过去。
林顺顺见势不好,急忙大喊道:“您误会了!昨天那个人根本不是男生!”
晁校长把白瓷茶杯放回到桌子上,他犹疑地回头看向林顺顺:“他自己都承认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林顺顺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根本没有想好应对之策,只好战战兢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