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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当头一棒,萧叡立时沉下脸,怒意勃然,自他登基以来就没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戏弄,怀袖这是几次三番地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
这个女人实在是厉害,昨日她在自己面前说着甜言蜜语时,其实心里就在盘算着这一刀吧?
好,很好。
他怜惜她丧子之痛,处处呵护,她倒好,这时候了还知道要用缓兵之计、声东击西。
萧叡心头那股无名的躁火又瞬间腾地冒上来,怀袖是真厉害,总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话惹他生气,使他焦急。
作为一个帝王,应当喜怒不形于色。
是以,萧叡脸上并未有什么神情,仍是冷冷淡淡,暂停朝议,往殿后去。众臣以为他这是去出恭,安静等候。
萧叡脑袋发热,径直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将那个不听话的女人抓回来。约莫走了十余步,还未走出宫殿,每走一步,理智就回来一分,最后停步在门槛前,终是冷静下来。
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萧叡问自己。
他这是打算丢下满朝百官和家国大事不管,跑去找一个女人吗?这怎么看都是昏君才能干出来的事。
太荒唐了。
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吗?
怀袖什么时候不去找太皇太后,偏要挑在这时候?萧叡一想便知,她就是故意的,料定了他不可能抛下朝议去抓她。
他这真的不去,就有种落入怀袖蛊中的郁闷,像是输给她一局一样。
可他还真不能去。
他是一个皇帝,有什么事,能下了朝议再说。
左右怀袖还在宫中,这次看得紧,逃不了。
冷静下来想,就算怀袖求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就会答应她吗?
他已经与太皇太后细细说过要晋封怀袖为皇贵妃的事,纵使那个奸诈狡猾的女人再如何巧舌如簧,太皇太后又是圆滑沉稳的性格,不可能能越过皇帝的面子。
怀袖的算盘打得再好,也未必真能成事。
萧叡如此一想,又握上几分胜算,折身回前殿,在龙椅上稳稳坐下来,继续议政听谏。
他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正在焦躁跳脚,恨不得离开,这个人被抽离开出身体,冷眼旁观着身体有条不紊地处理政事。
如此一来,反而比往日更加利落,他的风格与他父皇不同,最讨厌客套吹捧的官话,凡事且说重点,从速解决。他父皇晚年时,一月一次朝会,他上任以后,为了收拾亲爹老哥们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几乎天□□议,三日一小会,五日一大会,堪称工作狂,也确有成效。
此日的朝议一直开到巳时才下朝。
座下百官,无人看出亦无人知晓他中途差点直接离开,此日如往常一样,都是陛下勤政爱民的一日。
下朝时,萧叡今早起来同怀袖一起用的早膳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本来胃口就大,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
却顾不得吃饭,赶紧往慈宁宫赶去。
萧叡问张磐:“怎样了?”
张磐答:“尚……秦姑娘说要出家之后,太皇太后便屏退众人,关上殿门,我们打听不得。”
萧叡下御辇,足下生风地快步而去,沉声道:“朕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