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谢应昭手掌下的那张纸,又开始思考:难道这次真的是自己想错了?谢应昭其实并不介意自己进入侯府?
不知为何,宁姝玉对于谢应昭总是下意识相信的,哪怕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深的了解,她也愿意相信他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宁姝玉抽出那纸契约,当着谢应昭的面撕了个干净,“你说不签那就不签吧,但是你说的话我可是都记住了,以后千万别想拦着我离开。”既然他都看出来了,也不用再继续隐瞒着。
身旁的人却半晌不说话,宁姝玉转过头去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回了一个字,“嗯。”
颇为不情愿的回答,可话既已说出去了,宁姝玉才不管他是不是又想反悔了,开开心心收拾了桌上的纸笔要离开,走出亭外又站定,“谢应昭,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那我们以后就好好相处吧。”
京城信远侯府的世子,位高权重,并不似传言种那般浪荡,在她面前表现出前所未见的真诚,那么宁姝玉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了解他。
得了夸奖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只有谢应昭自己知道这句夸奖并不是他想要的,这只能说明他同宁姝玉的距离更加遥远了。
侯夫人派人来找谢应昭离开的时候,时辰已经快至正午了,两家花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彻底敲定了孩子的婚事,成亲时间就定在下月初五,虽有些着急,但除了那日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婉拒了宁夫人留下用膳的好意,将带来的聘礼一一摆好,带着谢应昭就回府去了。
一路上他都显得十分心不在焉,侯夫人也不难猜出是因为什么,推推谢应昭问他:“怎么,人家宁小姐没有给你好脸色?”
“不是。”他说话吞吞吐吐的,纠结着要不要开口。
侯夫人几时见过谢应昭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又凑近去追问:“想说什么就说呗,说出来为娘帮你推测推测。”
信远侯府中虽说没什么女眷,好歹她也是当了几十年侯夫人的人了,多多少少也是能才出点姑娘家的心思的。
谢应昭颇不信任地看着母亲,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母亲,你说她尚且没有嫁给我,就开始打算离开的事情了,这是为何?”
这也是难住了她,既然愿意嫁那便是有意,可还未出嫁就想着离去,这是早就打算好了以后一定会分开吗?侯夫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今日来替儿子定下这门亲事究竟是对是错。
侯夫人想了许久才犹豫着开口:“莫不是她觉得你并不愿意同她白头偕老?或是说她觉得你早晚会让她离开,索性自己早做打算?儿子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宁小姐误会的事啊。”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能做解释了,总不会是人姑娘家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吧。
听完这个答案谢应昭更加郁闷了,“算了,母亲你先别说了,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侯夫人干脆也不问了,待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些事同他父亲好好说道说道,依她看来谢应昭这些日子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回到侯府的时候信远侯已经下朝回来了,今帝身体虽已步入中年,身体也有不少病症,好在眼下状况还算不错,每每下朝后还有精力叫不少臣子前去讨论政务,信远侯便是其中之一。
夫人见了他倒觉得有些新奇:“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陛下没有强留你们在宫中?”
似乎总是觉得政务处理不够详尽,陛下近些日子叫他们留下的时间格外长些。
信远侯摇摇头道:“非也。陛下今日叫了太子从旁协助,太子年纪虽轻处理事务已经有了一套熟练的应对方法,还不到午时便处理好了全部事宜,陛下也很是满意。”
“这么来说太子殿下才能颇为不凡了。”侯夫人说着目光又觑向谢应昭,这人还是木木的,没个什么反应。
侯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夫人,看人不能仅凭浅显的表面来做决断,只看他在朝堂上的表现是说明不了什么的,倒不如问问与太子殿下相熟之人,有何看法。”
这相熟之人指得自然就是谢应昭,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们做父母的还是很清楚的,不知从何时开始,谢应昭渐渐同太子有了来往。
谢应昭这次反应过来父亲这是在点他,“太子殿下为人如何,我说了父亲也未必会全然相信,倒不如父亲继续观望观望,说不定会发现些出人意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