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帝并未管纪氏心中想法如何,他与燕太后闲谈道:“傅太医今日可曾来过?”燕太后由宫女扶着,自床榻上缓缓坐起半个身子,她面对眼前年轻的帝王,强行打起精神道:“清早时分来过一趟,说是哀家前些日子见了风,这才引得头疾发作,可哀家寻思着自己近日不过就到院中走了一小会儿,为何就会头疾复发呢?”说到最后,燕太后话中已皆是试探之意,其实她还是怀疑自己这头疾是人为所致。可傅太医说此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又是她多年来的心腹,燕太后唯有暂且相信他的诊断。江煦帝端坐其位冷声道:“母后还是得注意凤体,若是连自个儿都不上心,宫人们即使伺候得再周到,也是无济于事。”燕太后被江煦帝怼得一噎,她深吸了口气,才道:“皇上说的是。”“这自个儿不上心的人比比皆是。”江煦帝又把话头抛给熙容,他把玩着掌中青花瓷杯盖,语调漫不经心,“听闻熙容姑娘最近毁了容,可有此事?”纪氏和燕太后闻言不由一惊,前者是担忧女儿受到刺激,后者则是惋惜一颗棋子失了用处。江煦帝这话问得直白,熙容微愣片刻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臣女无缘宫中选秀,还望皇上恕罪。”话落,只听耳畔传来帝王的一记冷笑。江煦帝将青花瓷杯盖扣在茶碗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熙容顿时如坐针毡,正当她凝神细听,并且做好被怼的准备时,江煦帝突然又不说话了。纪氏连忙笑着打圆场道:“小女性子顽劣,让皇上见笑了。”江煦帝性子冷,闻言依旧一言不发。可他越是不说话,熙容心内就越是慌,生怕他把那日落水之事给抖出来。情急之下,熙容灵机一动,她不经意间抬手打翻茶碗,登时衣袖上湿了一片。而江煦帝似乎早有所料,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过来,瞧着有几分诡异。熙容顶着来自江煦帝的莫大压力,总觉得自己的心思皆被他看穿,甚至如往日被他剥光衣物一般的感觉。熙容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臣女失礼了,先下去更衣。”江煦帝吩咐身旁的林恒寿道:“带她去。”林恒寿恭敬应诺,旋即手持一柄拂尘,带熙容出了慈宁宫,来到一处偏殿。艾香取了套备用衣物上前,先前她被留在慈宁宫外候着,此刻却又被林恒寿用拂尘拦下,只听他慢悠悠道:“此乃孝真皇太后生前居住的宫殿,里面有不少珍贵的遗物,熙容姑娘自己进去便是,小心别碰坏了东西。”熙容这才反应过来,前世眼高于顶的大内总管林恒寿,此刻居然称自己为熙容姑娘。许是因为江煦帝的态度转变,这林恒寿当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当下熙容不愿再去计较,她淡淡道:“知道了,艾香你在门口等着。”旋即她接过艾香手中衣物,就进了这间偏殿。她卸下厚重的面纱,衣物方才褪至一半,熙容却陡然听见“吱呀”一声响起。她在屏风里头回眸一看,发现偏殿的大门被一名身量高挑的男子推开。熙容登时就想呼救,怎料定睛细看后,发现来者身着明黄色的朝服,正是江煦帝!而这儿是皇宫,更是江煦帝的地盘,她呼救估计也没用……“皇、皇上!臣女正在更衣……”熙容抱起她手中的衣物就想穿上,由于先前中衣的袖口也被茶水打湿,因此她上身只着一件藕荷色百蝶穿花肚兜,肩颈处的冰肌雪肤皆暴露在外,在偏殿泛出莹白如玉的光泽。江煦帝见此眸色略暗,他背着光缓步走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熙容心头,他的心思却难以捉摸。熙容咬了咬唇,再次确认她没看错人后,不禁强撑出一股气势,朝着渐渐逼近的江煦帝喊道:“你别过来!”可她手中动作却越急越乱,上衣的盘扣怎么解也解不开,急得熙容险些要落下泪来。江煦帝明知她在更衣还闯进来,她这辈子的一世英名,绝不能就这么毁了!若是江煦帝要对她来强的,她就……咬他!此时江煦帝已然走近,他视线上下扫了眼熙容,令她不禁瑟缩了下身子。“你……”熙容刚想后退一步,不料江煦帝一把夺过熙容手中衣物,他轻而易举地解开其上繁琐的盘扣,将轻薄的衣物展开,而后披在熙容身上。江煦帝捏起熙容的下巴,眸如寒星,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是毁容了么?”熙容愣神,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没戴面纱,脸上也好好的。一时间熙容不禁捂住脸,转身尖叫道:“啊啊啊你,你未免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