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西川的习俗,赤天请矛回部落中年岁最长的婆婆选出了一个良辰吉日,日子就定在六月十六。
说起要娶鸣沙,赤天那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早早地便向其他各大部落传达了这一喜讯,邀请他们前往矛回部落参加婚礼,若不是碍于婚仪规矩,赤天只怕恨不得立马便将鸣沙抢回寨中。
只是距离婚期尚有半个月,他不得不先回到矛回准备婚礼的相关事宜,要离开苦水村之时,拉着鸣沙的手简直快要哭出来。
乔沅在一旁嫌弃地看着赤天,故意凑上前去拉走鸣沙,阴阳怪气地说道:“赤天首领,时辰不早了,快些赶路吧!鸣沙就交给我吧!”
赤天恶狠狠地瞪她,却因为鸣沙的缘故,只能咽下这口怒气,在鸣沙的催促声中,一步三回头地骑马走了。
由于鸣沙无亲无故,乔沅便想着让她从苦水村出嫁,苦水村已经有很久没办过喜事,所有的村民也都十分愿意,欢欢喜喜地开始张罗起来。
时间略微有些仓促,乔沅请孟知渺帮忙从京都八百里加急定制了一身婚服,孟知渺则是送上了一套“八大金”,取的是吉祥如意、富贵荣华的意思。
婚礼的前一天,婚服和金饰才送到苦水村,乔沅抱着那一堆金饰,两眼冒出贪财的光,“大人出手好生阔绰,要不我将这些金镯、金钗偷偷昧下,鸣沙应该不会发现吧!”
“瞧你这点出息,”孟知渺只是看着她笑,“放心,等你出嫁之时,我把金山银山都送给你!”
乔沅激动不已,“我可记下了,大人千万别想反悔,等我去给鸣沙送了东西,最好再立个字据,嘿嘿。”
“我还怕你到时不答应呢!”孟知渺在她背后莫名说了这么一句。
乔沅急着跑去找鸣沙,也懒得追问孟知渺这是什么意思,转头偏偏又把立字据的事儿给忘了。
她跑去找鸣沙的时候,鸣沙正在专心致志地擦她的弯刀,听见乔沅走路的动静,才抬头冲她笑了笑。
乔沅将嫁衣和金饰放到桌上,道:“金饰是大人送的,嫁衣是我送的,汉人有句祝福叫‘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我希望你同赤天能像所有吉祥话一样,一辈子幸福快乐!”
鸣沙放下手中的弯刀,伸手去摸嫁衣,却在快要触及之时,收回了自己的手,“我这手粗得跟什么似的,只怕把这嫁衣给摸坏了。”
乔沅立马抓住鸣沙的手,放到了嫁衣之上,“你看,这嫁衣又不是纸糊的,哪是你摸摸就能摸坏的,何况这嫁衣本就是送你了,你就是把它劈了挂在你的弯刀上那也使得……”
乔沅自顾自地说着,却不见鸣沙有所回应,不经意间看了鸣沙一眼,却见她两眼之中闪着泪光。
“鸣沙……”乔沅不安地唤了一声,鸣沙眼里的泪瞬间滑落下来。
乔沅从未见过鸣沙落泪,见她这样突然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找了帕子给她擦泪,小心翼翼地问道:“鸣沙你怎么了?”
鸣沙抢过她手里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抹,“老娘活了二三十年都没哭过,今天在你面前掉眼泪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你莫不是不想嫁给赤天那家伙,想悔婚了,没关系只要你一句话,赤天就是杀到我面前,也抢不走你!”
鸣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地说道:“你说你跟赤天是什么前世的冤家,我怎么会不想嫁他呢,我从小就想嫁他的。“
“你们从小就认识?”乔沅有点惊讶,她只当二人只是旧相识,不成想是青梅竹马的缘分。
鸣沙点点头,“我也是矛回部落的人,赤天是首领的孩子,部落中的孩子都喜欢围着他转,但我偏偏瞧不上他,个子瘦小不说,力气还没有我大,可他却总说他以后一定会长得又高又壮,一辈子都好好地保护我。”
乔沅问道:“那你后来怎么会……”
鸣沙苦笑,“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偷偷定了终生,但在他向老首领表明心意之前,我爹娘就得了腐病离开人世,虽然整个部落自上而下都很照顾我,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孤女,是没有资格成为首领妻子的……”
她起身走到窗边,继续说道:“赤天他愿为了我反抗老首领,甚至愿意与我私奔,但我却不愿意,赤天他英勇善战又深得人心,矛回部落需要他,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矛回失去一位出色的首领,我便离开了。”
“唉,你们俩真是造化弄人,”乔沅一时有些感慨,转念一想又重新高兴起来,“还好兜兜转转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鸣沙点点头,露出少见的温柔笑容,“乔沅,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有点肉麻,我是不会再说第二次的,谢谢你,把我当成家人一般让我在苦水村出嫁,我爹娘如果知道了,心中一定十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