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哦了一声,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倒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还在等他的下文。黄黥咳嗽了一声,便说,“就看到这里,便被陛下挣破幻境,于是法术反噬,几乎将我害死。”
白希沉默许久,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终于开口,竟然是问他,“你是看得动了情么?”
黄黥心里“啊”了一声,额头上就滴下冷汗来,想,这人怎么猜得这样准?也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的笑了两声,才说,“我一向最有自知之明的。定力实在太差,作不得大事,作不得大事!”
白希的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却看不出是怒还是笑,只是沈声说道,“你方才还说如何的敬仰陛下,原来都是假话。若是真正敬仰,如何又对陛下生出那样龌龊的情欲!”
黄黥先前听他说什么假话,还想我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岂是你说是假便假了的!听到后面的话,“啊”的大叫了一声,倒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慌忙的摇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你冤枉了我,只是那幻境里白狼替陛下吹箫,我看陛下……”说到这里却突然警觉,怎么仿佛越描越黑似的,便急忙住口不说了。
白希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你既然是因幻境情动,又被法术反噬,只怕这伤实在难治了。”
黄黥并不懂得这些医理,听他这样说便信以为真,呆了片刻,怔怔的反问道,“果然难治?”
白希冷眼看他,并不言语。
黄黥顿觉丧气,便说,“果然难治,那我也不敢奢求了,活到几时便是几时罢!”
白希便伸手过来,替他解开衣裳,手掌贴在他的心口,轻轻按压,也不知是在弄什么。
黄黥只道他在诊治,动也不敢乱动,就是吃痛,也不敢叫出声来,只是紧紧的盯着白希的脸看,生怕这人给他看出什么异样来。
白希却并不看他,只淡淡的问道,“你往常都与什么人交合?”
黄黥虽然尴尬,却不敢不答,便说,“这两年就是青鸾青盈她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
白希没作声,静了半晌,才又问他,“情事可都曾尽兴?”
黄黥见他连这样私密的事也要问,终于有些受不了了,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希并不答他,反问道,“若是你对人使了幻术,诱其动情,却又解开幻境,那人会如何?”
黄黥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情动难耐,忍不住要做出些丑事来。”说到这里幡然醒悟,说,“你是说我倒中了自己的幻术,所以那样容易情动不成?”
白希沉吟片刻,才说,“也不只这样简单。”
黄黥暗中试了试,并不曾有什么幻术反加在自己身上,查了许久都没有丝毫头绪,终于不得不罢手,又问白希道,“那究竟是怎样?你难道不能说与我知道么?”
白希只说,“既然你因法术情动,又在情动时受法术反噬,要医治这反噬之伤,总与情欲相关就是了。”
黄黥的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最后才勉强说道,“你说笑的罢?”
白希脸色郑重起来,反问他道,“我几时与你说笑过?”
《看仙灯》狐狸文13
黄黥脸皮再厚也没有厚到这个地步,吭哧了半日,这才小声的问出了口,“那你说,到底怎么个相关法?”
白希神情淡淡的,与往常没什么区别。黄黥看着他的脸,简直都要怀疑两人说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桩事。
白希缓缓说道,“动情之时,血脉和心脉都与平常不同。若要看出伤处的详尽,还是要在你动情之时。其余之事,还是待我看过之后再做理论。”
黄黥听他话里果有道理,思想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道,“我再去那沸汤池就是了。”
白希沉吟片刻,才说,“也好。”
黄黥转念一想,却又为难起来,不得不补上两句以防后患,“我这个人定力极差,尤其是这桩事上,更是没什么把握。”他停在那里,偷看着白希的脸色,一面小心说道,“我在汤池里若是胡来,冒犯了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千万不要弄什么药,万一教我从此不举,那还不如不要活了。”
白希大约是不想他会这样直白,怔了一下,才说,“你不是向来都与女子厮混的么?你我皆是男子,还怕它怎的?”
他这样回话过来,黄黥一时语塞,竟然答不出。
白希见他窘迫,又说道,“便是做出什么失态之举,这也是人之常情。”
黄黥见他这么给自己台阶下,倒也宽了心,又仔细想道,那一日在沸汤池里,我情动难耐,险些儿与他做出那件糊涂事来,只看当时那情形,分明是他也被那汤池弄得动了情,所以不好怪我。明日再去,就看他定力如何,难道还胜过我不成?
夜里黄黥躺在床上,想着明日去沸汤池一事,竟然有些难以入眠。
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曾做过这件事,如今想起幻境里的那场春梦,竟然觉着有些难耐。黄黥便想,等我求得陛下的宽恕,回到宫里之时,也好寻一个俊美的男子同他做那件事,不知滋味是不是果然那样。
转日白希前来,知他腿脚不便,便取了一张素纸,折了个纸鹤放在地上,念道,“长。”那纸鹤便长大的如真鹤一般。黄黥自己是不会的,便赞叹说,“这倒有趣。”
白希微微点头,说,“山中采药多有不便,还是有它方便些。”
说完就伸手扶他,示意他跨骑在那白鹤身上,黄黥老老实实的坐了上去,便去看白希。白希又取了纸折了一个,仍旧变大,跨坐上去,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