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周氏吓得哆嗦,最后挤出一句话:“我不是你母亲,大少爷的母亲是尊贵的太太,是名门世家沈家的小姐,你父亲也是名门公子,曾高中探花,做过一品尚书……”
叶乘风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是阴暗不明的表情,她再也说不下去,垂下了头,捂着脸哭起来:“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你不要怪我……”
叶乘风也留下眼泪,说:“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有权利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周氏想了一阵,终于抹了眼泪说:“我是从小伺候沈家小姐的贴身丫环,小姐嫁到叶府时,我是陪嫁丫环之一,后来我和以故老爷身边的的小厮日久生情,可是叶府礼法森严,规矩又大,绝不允许这种私情发生,我们不敢相爱,只能私下来往,后来我发现有了身孕,可是那小厮居然自己逃跑了,眼看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实在是瞒不住了,就称病出府回家住,最后生下了你,又舍不得把你放外面,所以就偷偷放在叶府门前,这样好天天照顾你。
果然,太太心善,发现被扔在府门前的你,正好太太成婚几年没有生孩子,就把你拣回去当自己的孩子,又过几年居然生了二少爷,老爷太太都很高兴,说你是福星,可以招弟,所以把你当亲子抚养……”
叶乘风听了身子发起抖来,他想知道真相,却不料真相如此不堪。家乐担心地看看他,怕他嫌弃生母出身卑微。
叶乘风却没有想到卑微不卑微的上面,只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野孩子,是偷情偷出来的,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周氏看他脸色不好,苦苦哀求他:“我不求什么身份,更不敢与你相认,只求你别告诉别人,万一让人知道,人家会瞧不起你,你的前程会毁了。”
叶乘风茫然地转过身,脸色惨白,几乎要摔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家乐赶紧扶着他。
打开屋门正要出去,却看见叶太太站在门外,脸色也白得象纸一样。
好象身处飘浮不定的大海,起起伏伏,叶乘风再次从黑暗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家乐和叶太太担忧的脸庞,再向一边看过去,是周氏抹着眼泪站在床头。
沉默的空气在几个人之间流动,谁也没有说话。半晌,还是叶太太先打破了沉默:“风,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病要紧。”
说着叶太太哭了起来:“都怪我,怪我,如果我对丫头们宽容些,如果我能理解她们也有感情需要,那么她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和人谈情,更不至于未婚有孕,也不会扔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至于这几年心事重重,熬坏了身体。”
叶乘风摇摇头:“太太对我恩重如山,不要哭坏身体,这是我的命。”
“大少爷……”周氏哭出声来。
“别哭了……”叶乘风为难地在两个母亲之间看来看去,想孝敬生母,又怕养母伤心,若是继续象往常一样,把生母等同仆婢,却是天理不容。
家乐好象能看到他的内心,低声劝他:“不要难过,你只是多了个母亲而已。”
叶乘风勉强一笑:“我不难过,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一个仆役的孩子,没有那么高贵的血脉,成亲时也不用考虑什么身份地位,我可以娶我想娶的人了。”
家乐看他眼里盛满温柔缱绻,忽然一阵心酸,拒绝推托的话实在难以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忽然下雨降温,有点受寒,更完上床困觉发汗。明天一定多更一点,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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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荞麦灌肠
叶乘风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几天就行动如常,叶太太和周氏却他这场病吓得够呛,嘱咐他多休息几天,无聊之际,把家乐揪来一起玩游戏。
两个人玩不起来,又招来几个丫头一起玩,家乐收了嬉笑的样子,变得十分庄重,绝不肯和丫头们打闹玩耍。叶乘风觉得好笑,内宅私地,这么一本正经的做什么。又见他穿得单薄,忍不住数落两句:“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这么单薄,给你狐裘绸缎珠宝首饰你都不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刻薄你。”
家乐干笑一声:“我怕热,穿不得厚衣服,又闲不住,戴那些东西太麻烦,而且我一戴金属之类就会皮肤发痒发红。”
叶乘风拉着家乐的手郑重说:“这次过年,我要在所有亲戚跟前介绍你,宣布我们的婚事,你这样穿戴可以不好。”
家乐岔开话:“你们先玩着,我去厨房给你们弄些好吃的东西,简单的很,一会儿就好。”
众丫环欢呼起来,又可以吃好吃的了。叶乘风无奈地靠在榻上,每次话题说到穿戴或是说到成婚,他就会逃避,真拿他没办法。
很快,家乐整了几样方便简单的食物端过来。
真的很简单,刚出锅的热馒头蘸酱。把花生米加糖按比例配好,不加水和油,用小石磨干磨,细腻的花生酱顺着小槽流进白瓷罐里,又浓又香。
正好大厨房蒸的馒头也出了锅,热呼呼的又软又喧,掰开来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用花生酱抹着吃,麦香混合着花生浓香。细腻软滑又香甜的感觉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丫头们没想到这么普通的馒头醮酱也这么好吃,越吃越想吃,可是家乐只拿了一小罐花生酱,四个白馒头,分下来一人不够一个。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才拿来这么点儿,怕吃穷了叶府?”有人抱怨。
“现在吃多了,晚饭就吃不下了。”家乐一笑,秘诀不可说不可说,馒头不值几个钱,只是凡是好吃的东西都要有个度,让人吃了还想吃的时候,偏偏没有了,那样就会保持对这样食物最初的好印象,人们总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对吃食也是这样,越是吃不着越是觉得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