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那小屋,赵泰只是吵着把人退还,陶令华立刻打断他道:“不行。你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那你说怎么办!”
“……”
“你至于吗?就这么点小事!”
“……”
赵泰烦躁地搓着自己的脸,又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像一头微微暴怒的豹子。
在他的心里,这么点简单的事情,直接拒绝就行了,哪那么多弯弯绕?可是陶令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苦,却怎么都不开口说,这让他觉得烦,很烦,好像隔膜了,不像往日水乳交融、心意相通了,这种危险的感觉让他躁动不安。
陶令华闷坐床头,心里的悲伤如潮水一样弥漫,以前多少苦难都捱过来了,现在却败在一个女子的殷切目光和温柔如水的话语下。
赵家兄弟深沉真挚的爱意让自己迷了心窍,看不到前路的危险,忘记了潜在的荆棘,终于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他们不同于穆启,他们有亲人,有长辈家族在,是有拘束的,而且是兄弟两个都被自己牵绊住,不放手的话,赵家,真的要绝后了。就连穆启没人拘束的都想娶妻生子,何况他们兄弟两个?
当初太年轻,太稚气,忘记了一个人总是不能脱开身边的亲人和人群,总要在别人的眼光里生活。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执拗于情爱不肯放下,刻意去逃避想这些东西而已,久而久之,就真的忘记了。
一个令别人兄弟绝后的男人,比红杏出墙的女人更让人唾弃吧?
到此时此地,陶令华觉得自己少年时情比金坚的执念真像个笑话,像一个小孩子吹出的肥皂泡一样不堪一击,虽然在阳光下是五彩斑斓,却是轻轻一碰就破碎消失了。
李家表姐轻轻的一次试探就让他一败涂地,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这两个女子,就像火炭一样在自己手中。
若是赵泰和赵华不和她们欢好,自然是证明自己是妒夫,或者她们没有怀孕生子,那也会被人说是做了手脚。
如果想证明自己是宽大胸怀,那就一定要让她们生下一男半女,或者这两个女子不行,那就要再寻别的女子,总之,只要赵家一天无后,自己就一天被这嫉妒的枷锁捆住,无法呼吸。
就算赵家兄弟是自己不愿意,那这笔账表姐也会算到自己的身上。
留在这里看着他们生儿育女,展示宽大胸怀吗?怎么可能?
一走了之?那赵泰赵华说不定会怪表姐多事,那岂不是自己挑拨他姐弟的亲情?
真是留不得,走不得。
陶令华忽然觉得很累,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了漫长一生,心境苍老,疲惫不堪,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就想这么靠在床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