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看,那张纸上已经罗列了好几条治好病之后想要做的事。【和先生订婚结婚困觉】五颗星星【转学去南淮大学】四颗星星【去湛湛岛看雪】四颗星星……在吃蛋糕后面,宋羽河犹豫了好一会,才画了两颗星星。薄峤一挑眉,还没说话,宋羽河又抖着手加了一颗。薄峤见他的手握笔都很困难了,张开修长的五指包裹住宋羽河的手指,一笔一划地握着他的手又加了一颗。薄峤离得很近,几乎将宋羽河整个抱在怀里,宋羽河一回头险些将唇蹭到他的脸上。薄峤轻声说:“未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宋羽河得到这样一个满是希望的承诺,脸上全是显而易见的欢喜:“好!”之后的几天,宋羽河也不看书了,一直都在那拿着本子冥思苦想等治好病后想做什么。没两天,那小本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事,连【亲手培育出一株玫瑰】的事后都被他打了四颗星。只要是他想做的事,薄峤一律都给他标成四颗星,甚至还标了适合的季节和日期。但惟独对那个【和先生订婚结婚困觉】不置一词。宋羽河有时候总是暗示第一条想做的事,但薄峤就像是看不出暗示那样,视线淡淡地扫过去,让宋羽河暗暗生闷气。天气越来越冷,薄峤院子里的腊梅都被冷开了花,初雪还没下来。周五那天,宋羽河看好了天气预报,发现外面的天气果然暗下来,就知道今天要下雪了。但薄峤一大清早还没等他醒就匆匆去了公司,现在还没消息。宋羽河只好尝试着操控轮椅,悄摸摸地离开房间。要是放在平时,轮椅一离开房,薄峤的通讯三秒内就会打过来了,但宋羽河已经到了腊梅树下,光脑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宋羽河生着闷气等着手中光脑上薄峤的通讯页面,小声嘀咕:“给你三分钟,你要是再不给我打通讯,我就……我就……”他“我就”了半天,愣是想不到有什么能威胁薄峤的,只能生气地捶了捶轮椅扶手。说三分钟,宋羽河就盯着通讯页面三分钟。时间一到,他气咻咻地就要操控轮椅回去,打算让薄峤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生气。但他还没把轮椅转过来,一旁的别墅门就被人打开了。宋羽河疑惑地转头看去,就见薄峤拎着一束花匆匆进来。见到熟悉的玫瑰,宋羽河顿时不记仇地高兴起来,一下都忘了自己刚才还要说“生气”,喜滋滋地看向薄峤。“先生……”薄峤看到他坐在腊梅树下,狂跳的心跳跳动得更猛烈了,他大步朝着宋羽河走来,带着十足的气势。宋羽河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开口就见薄峤高大的身形像是黑影一样朝着他笼罩下来,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薄峤单膝点地,感受到宋羽河温暖的身体,微微闭上眼睛,让急促的心跳一点点缓下来。宋羽河的手有些艰难地抬起,轻轻拍了拍薄峤的后背,小声说:“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有雪白的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宋羽河起先还以为是腊梅被风吹得落了花瓣,但直到那雪白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猛地融化成水珠,他才意识到是雪。初雪到了。薄峤终于缓过来,一点点松开他,他单膝点地,轻轻执起宋羽河纤瘦的五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他好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但漆黑的眼睛却闪着热烈的光芒,唇在那冰凉的五指上落下后,烫得宋羽河微微一哆嗦。今天的薄峤,好像有点太奇怪了。宋羽河心中小声嘀咕。这时,薄峤将花递给宋羽河,他嗓子有些沙哑,尝试了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宋流止。”薄峤从来没叫过自己宋流止,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宋羽河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命不久矣了——虽然这也是事实。他小心翼翼地说:“什、什么?”薄峤眼神越发温柔,这句话像是带出他的真心似的,重如千斤,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宋羽河身上砸。“我爱你。”“想拥抱你。”这是当时《心脏》里的最后两句话,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甚至是两句随口就能说出去的敷衍话,却支撑着宋羽河在莫芬芬活了下去。薄峤从来没有对宋羽河说过这两句话。在他的认知中,这两句话是带着真心的许诺,说多了就丢了真情。薄峤疾跑回来才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狂跳起来,耳根发红,心中也在懊恼。求婚好像并不是这么求的,他就说了这两句话,谁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