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算圆满。”她沉沉地道,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如果今后见面也要装作不认识,那是何等悲哀的事?“你两个舅母有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福王妃浅笑道,“你既可以和乐风在一起安心做王妃,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家里。”“什么主意?”思若忙问。反客为主(五)“你大舅母原想自己来将你认错干女儿,但又想到你现在是福亲王的侄女儿,将来是做睿亲王妃的,身份显赫,与商户人家攀亲,怕人家笑话你,所以托了她的哥哥是时任王吉将军,将你认做干女儿,到时候你和王家成了亲戚,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王夫人交往,照顾家里。”福王妃低声笑道,“丫头,你真是好福气。”思若也觉着这个想法妥当,便点头道:“如此甚好。”“好什么好!”福王妃摇了摇头,笑道,“忘了如今你已有当家人?不问过他的意见,怎么就能自己说了算。”“那个当家人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思若苦笑道,“今日被我父亲一番奚落,只怕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肠子都悔青了,不愿再娶了。”“皇上御赐的婚事,又不是儿戏,再说了。”福王妃浅笑道,“他若是真舍得,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儿?”思若也跟着笑,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担心他与父亲的会面。“你舅母和我的意思是,你和乐风商量商量,如果他也觉着好,我就托人去说一声儿,如果他觉着不好,就再想别的办法,横竖这件事儿也打紧,大可以等你们大婚之后再行定夺,几时明白了,几时回话就成。”福王妃浅笑。思若点了点头,大婚算来算去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这几日接二连三地发生事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活到那一天。“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地收拾心情,安心在家待着就好。”福王妃低声道,“明儿个开始,你就自己动手给乐风裁一身儿喜服吧!我打锦绣坊请了几个裁缝过来,她们会帮你的。”思若应了,出门。雨越下越大,打在叶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一个无解的烦恼,在思若的心上炸开。她回了屋,收拾柜子里的东西,外头一个老妈子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笑道:“王妃吩咐我给姑娘送些梨子羹,早先听见你有几声儿咳嗽,她老人家特地吩咐厨房炖的。”“谢谢妈妈,待会儿我过去向王妃谢恩。”思若挤出一抹笑。“王妃已经交待了,姑娘不必过去,就在屋里待着吧,累了一天,也乏了,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也不迟。”老妈子说着便走了出去。思若喝着淡淡的梨子羹,嘴里甜,心里却不是何味。“姑娘。”又有人在外头敲门。思若将门拉开,只见一个脸生的小丫头,披了个蓑衣、提着灯笼站在门口,也没瞧清楚她,便连珠炮似的道:“姑娘,寒竹托我给你捎句话,说外头的事都已经办妥了,您只管安心在这里待着,来日方长。”思若还想再问她两句,谁知道她一扭脸,跑进了雨帘之中。便是一听寒竹,她就知道这是乐风让人捎来的口信,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一夜,辗转反侧,到天明时分她赶着起床,像往日一样给福王妃送了早饭,请了早安,又在她屋里闲聊了一会儿,便有那外头二门上的婆子过来道:“锦绣坊的裁缝几位女先生到了。”福王妃兴致好,便笑道:“让她们都进来吧,我也想看看。”一面起身整理衣裳,一面低声对她道,“都说这锦绣坊的手艺是全京城最好,今天咱们也好好开开眼。”没过一会儿,陆续进来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一一地道了万福请了安。“王妃、姑娘。”外头办事的一个妈妈上前来介绍道,“这位是纪夫人,老板纪佳良先生的夫人。”思若抬头看过去,却发觉此人不是锦娘。心头玩味,女人之间的倾轧毫无意义,那锦娘想尽办法挤走了英儿,却不曾想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福王妃高兴,一一赐了座,才又笑道:“我这侄女儿再过几日便要大婚,如今来了兴致,想给她那未婚的夫婿做件儿喜服,就等几位帮着筹划筹划。”纪夫人便上前道:“王妃姑娘只管放心,王爷的私服咱们锦绣坊的,无论是尺寸还是喜好,咱们都清楚。”挑过了她们带来的料子和衣裳,又说要准备金色的绣线,便有人回去取,福王妃见差不多了,便回屋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思若和那位新晋的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