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开会的时候,他们都闹着不干了,是长河叔劝他们继续工作,不管姓胡的搞什么,只管冷眼旁观,可是他现在真的快看不下去了。
“快了!”苏长河拍拍他的脑袋,又重复了一遍,“快了!放心,他们带来的损失,我一定让他们都还回来!”
等暴怒的老太太和委屈的小伙子离开,苏长河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开裂。
他在屋里团团转,一边转一边骂,“蠢货吗?是不是蠢货?他喵的,公社主任脑子有水吧?这么个蠢货儿子,是哪来的信心认为他能管好一个厂子?”
卫阳和苏长河一样,现在也不上班了,他默默地推过去一杯水,苏长河端起来一口灌了,叉着腰吐出四个字,“两个蠢货!”
“哥,到底啥时候解决他们啊?”卫阳问,他也不想看这群蠢货在这儿祸害他们厂子了。
苏长河阴森森地笑了笑,“快了,温瑜的账都拢完了吧?让他把账交给他们吧。”
胡得柱他们早就想要厂里的账和钱,无奈那个叫温瑜的人古板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说要把这一批账拢完,就非得把这批账拢完。
胡得柱他们不愿意也没辙,账都在楼下的一个小柜子里,柜子上有锁,钥匙温瑜随身携带。
现在他终于愿意交账,胡得柱他们不由高兴,终于有件好事了。
胡得柱接过东西,看温瑜还要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没一会儿,他又急急忙忙地叫人把温瑜叫回来,温瑜一进屋,他便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钱呢?我问你账上的钱呢?”
“账上本来就没钱了……”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厂子,卖出去那么多货,怎么可能没钱?胡得柱根本不信,他指着温瑜,“是不是你们把钱弄走了?是不是让他苏长河贪了?”
“没有!所有的收入与支出都记在账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苏厂长没有贪钱,你们要是不信自己查……”
“那钱呢?钱呢?肯定是你跟苏长河联手动的手脚!”胡得柱以己度人,这么大的厂子放在眼前,谁愿意只拿工资那点三瓜两枣?反正他是不愿意,他也不信苏长河看着利益不动心,“我说呢,他说不干就不干,走得那么干脆!”
“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还想打人是不是?”马红兵几人听见楼上动静,赶紧跑了上来,马超英个头大,一马当先地挡在前面,顺手把温瑜拉到身后,马红兵和马庆华站在两侧。
办公室里涌进几个人,顿时就显得拥挤许多,胡得柱气得脸红脖子粗,“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厂子是属于公家的,他苏长河胆大包天,竟然敢贪公家的钱!”
马红兵几人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们无条件相信长河叔,“你以为我们苏厂长和某些人一样啊,我们苏厂长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
温瑜艰难地从几个比他高壮的青年中间伸出手,“苏厂长没有贪钱,我敢向领导人发誓,我记的账,每一笔都是真实发生的!”
“不可能,那钱哪儿去了?”
“我都说了,账上记得清清楚楚,你们自己查就知道了,就是没钱了,咱厂子还欠着人家钱呢。”
打死胡得柱,他也不能相信,来拉货的车子那么多,厂子竟然没钱,还欠人家钱?
那钱都花哪儿去了?
胡得柱领着两个狗腿子,不死心地查账,温瑜的账确实记得很清楚,最近较大的支出有四笔——
第一,生产队分红五千一百;
第一,生产设备定金一千三百一十;
第三,原材料预付款一千八百九十六块五;
第四,买车定金三千四百。
胡得柱看得眼珠子都红了,尤其是最大的一笔支出,分红竟然分了五千一百块!
“这、这些都付出去了?”
“当然!”
“分红为什么这么多?”
“这都是按前几个月利润算的,苏厂长说上半年快结束了,正好把上半年的分红发下去,省得拖到年底账务复杂……”
“谁让他发的?厂子是公家的,这都是公社的钱,怎么能都发给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