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房间,转身把门合拢锁上。瞧着房内简洁中带着古朴大气的装饰,这才涌上些已经进青云院当差的真实感。既来之,则安之。左右只剩下两个多月了,只要自己不惹出事端,她就不信不能全须全尾地回田柳村。精神消歇下来,涌上一股疲乏,想着浴桶的水就快要凉了,她褪尽衣物,赤足踏进了隔间中的浴桶内。她异常舒适地盘坐在浴桶中,指尖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惬意无比……丝毫没有意识到,正房的窗纸上,逐渐放大了个英武壮阔的影子,宋楚平已然走至了门前。今日下午便有人来报,道老太太又安排了个婢女抬为通房,让他今晚便与之同房。他正精力充沛之际,其实并不如众人想象的那般清心寡欲,只不过老太太寻的那些女子,实在是不合他的口味。可往往为了不拂老太太的面子,免不得要想法子应付一番,待过一两个月后,再随便寻个由头将人撵出院去。老太太见了没有落红的床单,又知他的态度冷硬,便心下明了,再去寻人,如此周而复始,也算得上是母子间难得的默契了。不知今日这房中的女子,又是环肥燕瘦中的哪一款。他将手从油光水滑的黑色大氅伸出,朝门轻轻推去…门竟被从内锁上了,开不了?呵,以前那些女子,不是热烈地将房门大敞,就是矫情地将门虚掩着,含蓄些的,也只是合门未锁。看来这次这个,倒是个惯会耍花招。难得吊起了宋楚平几分胃口,他指尖轻弹,门应声而开。他撩袍踏入,房内水雾萦绕,湿气扑面而来,从隔间传来水花荡漾的声音……宋楚平冷笑一声,沐浴湿身,再以美□□人,这女子胆子倒不小。他将大氅褪下,踏步入了隔间,眼前顷刻出现了惊艳绝伦的一幕。氤氲缭绕间,一肤白如羊脂、姿容绝世的女子浸在水中,及腰的发丝垂落在浴桶外,蝤蛴般的前颈,至胸前如雪的肌肤毫无遮挡,全然曝在了眼前……浴桶中的人间尤物,正瞠目结舌,抬起一双柔荑遮在胸前,侧身躲避,惊得话都不会说了,“二……二爷……”她哪知此举不仅没有遮住胸前春光,反而露出了半面香脊玉背。尽管宋楚平心中多少有些美人出浴的准备,可这活色生香就在眼前,难免让他心犯涟漪,喉结微动,全身涌上了股燥热。直至瞧清了女子的容貌,他骤然失了难得升起的兴致,双眼眯起,冷声道,“怎得是你?”她羞得浑身泛红,惊惶着将身体没入水中,咬着嘴唇颤声道,“二爷…能否先暂避,容奴婢穿上衣裳再回话?”他沉着眸子,拂袖而去。这女子行为存疑,还哄得老太太将她送至了他房内,真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若想乘机加害于他,还有什么身份,是比做他的通房侍妾来得方便?他转了转指间的扳指,坐回正房的官帽椅上,心中疑云更甚。跌坐在浴桶中的温萦柔,回想起今日的种种反常,这才拨开迷雾,心中分明了。老太太居然是想让她做宋楚平的通房!果然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若说老太太赠华裳珠宝是寻常事,那这舒适的院子和那堆红枣桂圆,的确是来得蹊跷。细想起今日下午,老太太不断地打量着她的臀部,及有意无意扯着的子嗣话题,她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她竟蒙着脑门,将这些厚遇,通通推到了救命恩情上。这该如何是好……来不及去溯回后悔,她指尖颤抖着站起身来,想着怎样去和宋楚平解释清楚。隔房衣物摩擦的声响已然停歇,她穿过屏风,移步走入了正房。宋楚平抬眼望去,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直觉不可接受。月挂高空,气氛旖旎,以往的哪个女子,不是身着轻纱薄翼,面含春色望着他?她竟将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穿了身袖及手腕,裤至脚背的白绸睡衣?还眼神闪躲,眉头深皱?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眼泛寒光道,“过来。”温萦柔有些害怕,不愿靠近,抿了抿嘴唇正要解释,“二爷…奴婢不是……”“我让你过来!”他语调高了几分,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她战栗一下,终于还是顶不住这股威压,咬牙迈步至了他身前。他遽然起身,伸出左手,将她的双臂钳在身后,右手则快速搜检着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从身侧至裆下,一处都没有放过。温萦柔魂飞魄散,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及凌厉的身法,吓得怔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